午饭罢,贺其施额头沁出了细汗,她摇着扇子,瞅了眼帘外的烈日,心里也变得焦灼起来。
花朝节过后,贺其施已经月余没有出府。
那日,她恍然发现,左沐昔在她心里已经变得特殊起来。
因为上一世的阅历,她明白,那是爱意萌生的苗头。
已经遭了一世的苦楚,这一世,她变得越发审慎。
生怕多踏一步,等待她的,便是飞蛾扑火,万劫不复!
春兰掀了帘子进屋,满头满脑的汗,手里端了一碗冰盏,呈给了贺其施。
“小姐,左小姐前几日送来的冰鉴,存冰不多了,今日就做了这么一碗冰盏!”
春兰瞅了眼帘外的毒日头,嘀咕起来,“怎么还不下雨呢?”
“还要旱一段日子!”
贺其施小酌了几口,转手给了春兰。
这丫头面上一喜,道了句谢,喜滋滋吃起来,不忘询问,“小姐怎么知道?”
前世,成化二十年,北方大旱,蝗虫肆虐,民不聊生,太子主动请缨抗灾。
而那一次,便是贺府遭遇的第一次动荡。
贺其施没有回答春兰的疑问,径直吩咐道:“此前让祁山看铺子,可有进展,得空了问问他!”
“是,小姐!”
旱情越来越严重,天子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太子李琮再次请缨,天子允。
一向对贺其瑾温柔体贴的太子,只遣人送来了一封信,次日一早,便在赵廷啸护卫下,出城,一路北上。
太子离京,田夫人、贺其瑾安生下来。
尤其是贺其瑾,自从上次花朝节,被贺其施暗中调换了流寇,摆了一道,遭了罪。
着人查来查去,也没有查出所以然。
此后,越发低调谨慎!
就连平日里的吃食,都是验了又验,方入口。
毒蛇总有出窝的时候,贺其施都等了一辈子,还在乎多等些日子!
这日午饭后,天气闷热无比,贺其施出了府。
何祁山寻好了店铺,签契约前,请贺其施去看看铺面!
刚行至朱雀街,一道呵斥传来,“包袱里藏了什么?”
“真没有,各位官爷,这是小的……这几年攒下来的月钱,趁这日下职,送回家里去!”
“吴爷,瞧那白脸儿,裆里那玩意儿估计早切了,包袱里肯定藏了宫里珍物,倒卖宫里贵重财物,可是要砍头的!”
贺其施听见那太监声音熟悉,下意识掀开帘子,一股热浪瞬间冲了进来。
街头烈日下,一个瘦小太监跪在地上频频磕头,白净的额头上,沾上了污渍。
是他!
“住手!”贺其施脱口而出。
她下得车来,冲道旁的官差俯身一礼,“两位官爷,我是永安巷贺府的,伯父、家父皆在国子监,这是小五子,家就住在永安巷,他母亲病了,他哥哥前几日还来府上借钱呢!”
其中一个瘦个儿官差因为兄弟在国子监读书,他那兄弟曾提过一个姓贺的司教,便信了贺其施几分。
就连她叫出的“小五子”,也和他们搜出来的腰牌对得上,便释疑了。
贺其施趁机塞了一些碎银子,笑着道:“大太阳的,两位官爷去喝杯凉茶,降降暑!”
那两人高兴接了银子,心道,不亏是大户人家小姐,小小年纪,就这么上道,真不能小瞧了去!
见那官爷走远了,小五子抱紧了怀里的包袱,向贺其施伏地磕了个头,“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小五子感激不尽!”
贺其施赶紧命何祁山扶起了他,只见他嘴唇干裂,眸子恍惚,这么一惊一热,怕是要中暑了!
寻了街角阴凉处一个茶棚坐了,给他要了碗凉茶。
那小五子一碗茶下肚,这才缓了过来,“请问小姐,怎会知道奴才的名字?”
贺其施一笑,道:“我哪里知道,不过是扫了一眼官差手里的腰牌,帮你胡诌了一个身份而已!”
贺其施随便扯了个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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