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山他们只穿了一层薄薄的棉衣,有的不停揩着鼻涕,有的冻红了脸颊。
前世,贺其施跟随赵廷啸在军营待过一段时间。
她深以为然,士兵的苦,一般人难以承受。
遇到大热天、大寒天去设伏,要趴在地上几天几夜,渴了喝雨水、吃雪水,饿了啃干粮。
等到任务结束,有的士兵直接晕了过去,有的士兵冻坏了腿……
贺其施心里酸涩不已,就因为李璋他们的险恶,害得这么多人背井离乡,受这层罪!
只觉面上一冰,贺其施才发现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漫天漫地白茫茫一片。
两人一商量,决定就地扎营,歇上一晚,明日早起,午时便可抵达。
贺其施躺在厚毡上,身体好似散了架,两条腿伸不直,大腿根儿连日骑马,早已磨破,化了脓。
贺其施没了力气,喝了碗左沐昔端来的热水,连晚饭都没有吃,便酣然入梦。
左沐昔也累极,睡了过去,半夜一声异响惊醒了他。他才发现营火早已熄灭,账外有轻微的窸窣声。
左沐昔有些纳闷,戈山一向谨慎,心细如发,肯定安排了值夜,照看火堆,以防野兽偷袭。
他准备出去查看,站起身,才发现头脑晕沉,心道不好。
急急起身,摸到了贺其施的帐子里。
贺其施只觉胳膊被摇了一下,瞬间睁开了眼睛,左沐昔的声音在耳边低低道:“嘘,是我,别说话,我们中了迷药!”
贺其施大惊,立马摸索着起身。左沐昔将手边利落的短袄披到她身上,拉着她潜入了戈山的营帐。
走了一半营帐,只叫醒了几十个,皆是因为困乏,只吃了几口,便匆匆睡了的侍卫,营帐外的马匹全不知所踪。
窸窣声越发逼近,戈山指了戈河等四个侍卫,示意他们护送左沐昔先走,他们断后。
贺其施急忙后撤,刚行了十余丈,后面就响起了打斗声,只听得“噗”“噗”几声,浓烈的血腥味裹着寒风,夹着雪花,铺天盖地涌了过来。
贺其施晚上没有用饭,此时浑身无力,只觉得胃里空空,血腥味冲得直干呕。
一部分黑衣人脱离戈山他们的牵制,追了过来,“主子快走!”戈河道了一声,提剑迎了上去。
雪下得越来越大,有的地方积雪半膝深,左沐昔没有武功,还要扶着贺其施,甚是艰难。
这一刻,贺其施真恨自己,平日里为何不好好练武,如今拖累这么多侍卫白白丢了性命!
“主子小心!”身后的戈河大叫一声,贺其施只觉得身后风声大作,想也不想,一把抱住了左沐昔,身子后仰,向山下滚去。
只觉得天旋地转,手臂传来彻骨之痛,她难以忍受,闷哼出声。
下一瞬,她的身子被一双温暖的臂膀紧紧搂在怀里,头顶传来他断断续续的安慰声,“别怕,有……我!”
不知道滚了多久,他们终于停了下来,突然感觉到左沐昔的身子一僵,下一刻,抱着她的双臂垂在了身侧,没有了声息。
贺其施焦急万分,他们就这样晕过去,不是活活冻死,就是被出来觅食的野兽撕碎!
她竭力睁开眼睛,爬到左沐昔跟前,摸到了他的右腿,手上一片黏腻,一根树枝插在他的腿上。
贺其施用牙齿咬了一绺破布,缠在了左沐昔的膝盖下,腿上的流血缓了一些。
她又摸摸索索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放进了他的嘴里。
正要给自己吃一颗,一阵眩晕袭来,身子不受控制倒了下去,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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