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半日,贺敬柘开始头晕、呕吐,浑身直打哆嗦。
贺其施给贺敬柘盖了一层又一层被子,依旧不见缓解。
她心里开始吃力,生怕贺敬柘也感染上了鼠疫,没有解药,此时连郎中都没有,该如何是好。
如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继续南行,进入蜀州城,贺敬柘才有救!
雨势不减,载粮食的马车负荷太重,遇到泥泞处,车轮直接陷了进去,好几辆马车摆在了路中间,动弹不了。
贺其施吩咐众人下车,将粮食分摊到每个马车里,费了半天劲儿,才将马车从泥泞里拖了出来。
一番折腾下来,众人全身湿透,忍不住直打哆嗦。
贺其施吩咐春兰、冬梅熬姜汤,又吩咐东来去买蓑衣。
众人唤了干净衣裳,披上蓑衣,又喝了一大碗热姜汤,手脚才暖和起来。
贺其施将一个个装了银钱的荷包发到每一个车把式、护卫手里,沉声道:
“如今二伯父还在病中,耽误不得,我们早一日赶到蜀州,他就少受点罪,诸位辛苦了,到了蜀州还有赏!”
众人接了荷包,应了下来,都以为贺其施、贺敬柘两人关系亲厚所致,可又有谁明白贺其施心里更深的焦虑!
接下来的路程,贺其施主动下了马车,随众人步行,以减轻马车重量。
两日后终于抵达蜀州城,马车变成了泥车,众人也成了泥人,憔悴不堪。
贺其施每迈出一步,脚底钻心似的痛,两条腿好似灌了铅,压根儿抬不起来。
总是叽叽喳喳的春兰此时嘴唇发白,两眼无光,疲累不已。
一向韧性很好的冬梅,眉宇间也尽是憔悴。
东来安排众人住进了蜀州商号的后院,贺其施遣了春兰、冬梅去休息。
自己草草擦洗了一番,挑破了脚底的水泡,顾不上上药,便急急出了屋子寻东来。
东来正在吩咐下人卸马车里的药材、粮食,看见贺其施行来,急忙迎了上去。
“四小姐,有事打发人寻小的就好!”
贺其施顾不上客套,径直问道:“东来,那封信是否送达?”
东来躬身一礼,道:“我刚刚问了蜀州管事,称信中午到,左大人一行早上便走了,他们还派人追了半天,也没有追上!”
贺其施心下一沉,唉,终究是错过了!
如今距离送信当日,已经过去了整整三日。
蜀州距离锦州只有一日的路程。
照此算下来,左沐昔他们恐怕早就入了锦州城!
可如今贺敬柘还在病中,解药一事儿依旧没有头绪。
两头都走不开,该如何是好?
“郎中寻来了没有?”
东来瞅了一眼刚进院门的白须老者,面色一喜,“到了,到了!”
站在贺敬柘的寝榻前,贺其施听了老者的诊断,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确定没有诊错?”
那老者活得了大半辈子,医好的病人,比眼前女娃娃见过的人都要多,却被质疑医术,脸色一沉,气呼呼道:
“小姐既然不信老夫,那便重新请一个名医便是!”
说完,拂袖而去。
那老者诊了脉,言称贺敬柘只是染上了风寒!
贺其施真怕一时误诊,延误了时机,又命东来请了一个郎中,诊了半天,也是一样的结果。
贺其施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谢天谢地,二伯父只是风寒,而非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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