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日,大雪纷飞,整个长安城一夜间裹上了白纱。
街巷滴水成冰,人迹寥寥。
邢府朱门张灯结彩,热闹中却透着一股子凄凉。
新郎官在府门前等了又等,眼看就要错过拜堂的吉时,新嫁娘才一身嫁衣被兄弟背出了府。
新嫁娘一入轿子,迎亲队伍急忙起身,一路吹吹打打,紧赶慢赶,赶在吉时前到了刘府门口。
娶亲的刘府就要热闹许多,喜帕下的邢嫣头晕目眩,只觉得外面嘈杂不堪。
她在喜娘的搀扶下下了喜轿,正要跨过火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际。
左沐昔?!
他怎么来了?怎么这么残忍,亲眼目睹她嫁为人妇?
邢嫣再也挪不动一步,身子摇摇欲坠,深吸一口气,想也不想,一把掀开了头上的帕子。
周围瞬间一静,好似冻住了一般,一片死寂。
邢嫣的眸子急急搜寻起来,人群里哪里有他的身影。
她心里一痛,是啊,他恨她入骨,怎么会看她最后一眼!
突然,一个厌恶的面庞映入眼帘,那是梅园一事过后,邢嫣第一次看见刘伶,心里恨极,什么掀开喜帕不吉利之类的话,邢嫣全当成耳旁风,绕过火盆,径直入了府门。
门口的宾客面面相觑,不知新嫁娘为何会有此举。
身后的刘伶嘴角上扬,满眼轻蔑,缓缓向正厅行去。
拜完堂,新郎官、新嫁娘在宾客的簇拥下入了洞房,笑闹声四起。
此时的皇宫,华阳殿里却静得可怕,落针可闻。
自从李玉瑶一气之下,毁了昔郎的容貌,下人亲眼目睹昔郎一脸血被抬出了正殿,整个华阳殿人心惶惶。
那昔郎因为容貌俊美,像极了左沐昔,白日随侍李玉瑶左右,夜里同床共枕,两人宛如夫妻。
性格乖戾的李玉瑶动不动打杀下人,却对昔郎异常宽和,平日里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
不成想,她也会一气之下,毁了他的容貌。
其他下人皆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惶惶度日。
华灯初上,李玉瑶的近侍吉祥匆匆进了华阳殿,身后跟着一个男子,从头到脚披了件斗篷,压根儿看不清面容。
不一会儿,那吉祥退出了门外,手一摆,四周的内侍急忙躬身退了下去。
李玉瑶的心腹锦绣也退了出来,顺手关上了殿门。
待殿里只剩下他们,那男子方取下了头上的大氅,露出了清冷的细眼,薄唇,正是风头正盛的二皇子李璋。
李玉瑶盈盈上前,福身一礼。
李璋一把扶住了李玉瑶的玉臂,将她拉近了一步,双手在她的手臂上游走,眸子带笑,“皇妹请皇兄来,所为何事?”
李玉瑶嗔道:“无事,就不能请皇兄来华阳殿吗?”
李璋手上动作不停,眸子里带上了欲望,笑道:
“听说皇妹惩处了面首,那可是皇妹的心头宠,都落得这样一个下场,皇兄实在好奇,什么事儿惹得皇妹这般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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