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淮撩起下摆,猛然就跪下去,“请神医赐药。”
身后跟来的护卫,哗啦啦一起跪了一地。
小童顿时一呆。
长像俊美不凡的男子甚至都没有犹豫,没有挣扎,像是坦然,就这样直挺挺跪着。
他向来怕冷,因为从前他看见家主与人私通,家主便将他关进了祠堂,不准他吃饭。
他跪在浦团上,那时很冷,祠堂凄黑一片,又凉又黑,他连呼啸的风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希望有人能给他一个馒头,因为又冷又饿,头在发晕,喉咙也痛,骨头都在发抖。
他多想有人能抱抱他,可是没有,一个都没有。
自此他便最怕冷了。
雪山此处最为雪厚,又恰逢冬末雪冷,鹅毛大雪纷纷而下。
南淮跪在雪地里,冷意渗入骨头中,嘶嘶作响。
他一想到殿下那明媚的笑,艳红的唇,就觉得不冷了,心脏是暖的,所以很暖。
南淮在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纤长的睫毛上有细细的雪花,眉毛上也沾染着。
他原本红润的唇也变得没有一丝血色,干干的。
他全身都在抖,仿佛能听到骨头吱吱作响,身上履盖了很多雪,整个人都快变成雪人。
他却未曾放弃,齿间打颤,也无所谓,一声一声的在外道,“求先生赐药。”
背挺得笔直,可他在这雪地上多么渺小。
不知道那个脾气古怪的神医是被感动了还是怎么,最终还是出现了。
一个红木做的盒子,里面是一颗丹药。
这位皇夫见了就拿着要走。
神医老头看着他走路脚有些力不从心,道,“你这腿受了寒气,先在此处待上两天,不然这脚疾得伴随着你一生。”
南淮辞谢,殿下的尸体到底怎么样没有人比他清楚,再不回去,殿下就……
殿下那般爱美,肯定会不喜的。
“不必。”
然后他恭敬的拱了拱手,离去。
回到府上,便让人备了热水,这药入水即溶,死人沐浴便可使肌肤不会腐烂。
热水雾气朦胧,在这片水汽蒸腾的空间里,一个纤细的身影安静伏趴着,眼角仍带着独有张扬,黑色的长发垂落在水里,遮住她背上的大片肌肤。
他的目光落在上面,漆黑的眼眸瞬间又蔓延出来一层浓雾。
浓密的睫毛敛下,遮住了那双瞳眸伸出燃烧着的浓浓的偏执,眼神炙热得可怕。
少年的手触及女子细腻的皮肤,耳根子嫣然红了,但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
殿下答应了要陪他一辈子的,所以就算是殿下死了,也得陪在他的身边。
轻柔的为她擦拭身体,生害怕弄疼了她一分。
他眼尾被这雾气沾染,白皙的面容有着淡淡的粉。
待为谭桑沐浴更衣,他重重一喘,一口血就这样从喉间又硬生生咽下去。
但他并没有在意,反而手执着眉笔,为她细细的描眉,为她弄上脂粉。
那只手向来只用来写字,他也不喜学旁人那般为讨妻主欢心而学描笔。
可一看到殿下,他就想了。
动作温柔的像是心尖尖独放了一个她,恨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她,只要她开口叫他一声。
所有人都说他疯了,对着个死人讲话,只有他知道,是他们都是傻子。
明明殿下还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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