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空气分外清新。
集结哨声在工棚外响起,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奴隶们三三两两地走出工棚,站到空地上集合。
脸上大都带着睡意。
几个胆子大些的奴隶张了张嘴,吐出无声脏字。他们都有抱怨和不满,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稍稍放慢脚步。
集合迟到的,会被抽上十记鞭子作为惩罚。没有谁会希望平白无故地被抽上十鞭。
奴隶们几乎以最快速度站成列队,排在空地上。雨后地面有些泥泞,丝丝寒意顺着双脚袭向全身。
广场正前方,竖起一根木桩。
木桩上吊着一个瘦弱的奴隶。
“又有逃跑的倒霉鬼被抓了。”有人压低了声线。
“不过这个家伙运气还不错,亚伯拉罕大人好像不在。”边上另一个奴隶环视一圈,低声应到。
“不过也少不了挨一顿鞭子。”
听到鞭子两个字,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奴隶们对生活感到麻木,而鞭子带来的痛苦却已经已刻印在他们的灵魂上。
正在这时,老唐尼走到木桩前。他依旧穿着那件老旧皮夹克,手里则拿着只烟斗。
上下打量着被吊上木桩的安伦,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皱眉道:“老规矩,二十鞭。”
老唐尼声音并不如何洪亮,甚至有些沙哑,可是却能清晰传入每个奴隶耳中。
行刑者从木桶中捞出浸泡过的鞭子。
这简单的动作,看得全场奴隶心底发寒。
桶子里装的是盐水。这种盐水浸过的鞭子,可以带来成倍的痛苦,造成的伤势也更加难以愈合。
这是矿上最残酷的几种刑法之一。
“一”行刑者高声叫到。
鞭子呼啸着划破空气,在安伦赤裸的背上炸开。
啪,全场奴隶皆是心底一颤,对于鞭子带来的痛苦,他们再清楚不过。
预想中的惨叫声没有出现。安伦死死咬牙,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安伦心里很清楚。这些行刑者大多心性扭曲,此时越是惨叫,越是会激发他们心底的凶性,下手也会更重。
行刑者微微皱眉。这种情况很少遇到,当下手上加力,第二记鞭子全力抽下。沉闷着肉声响起,安伦闷哼一声,依旧没有发出半点惨叫。
“三”
“四”
...
人群中静得落针可闻,奴隶们纷纷屏住了呼吸。
要知道,这种鞭刑造成的伤势倒是其次,带来的痛苦却是常人难以忍受的。以往逃跑的人,往往一鞭子下去,便会失声惨叫,凄厉的哭喊可以震动整个矿场。
而眼前这个瘦弱的家伙挨了十余记鞭子,整个后背已经布满触目惊心的伤痕。却依然连闷哼都没有一声。看到这里,就连矿上最强横的几个奴隶,心里都有了些许的敬佩。
行刑者也突然意识到。
眼前这个看上去十分瘦弱少年,是个真正有种的家伙。
能够忍受这样的痛苦,不管是不是奴隶,都应该得到一点尊重。
甚至给与一点关照。
后边的十余记鞭子声势依旧骇人,却已悄然收去大半力道。造成的伤势也只是看上去触目惊心,实际上只是伤在浅层,极易愈合。
没有人注意到。
夜色之下,一道身影出现,悄然走到广场一角,静静望着眼前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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