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警官,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高长山躺在病床上,脸色枯槁,眼光木然。
周玉秀看着他,开门见山道:“高长山,警方办案,并不仅仅是以口供为依凭的。一个人到底有没有犯罪,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的,你觉得自己能糊弄过关?”
高长山道:“周警官,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周玉秀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明白的,不是吗?”
高长山敌不过她咄咄逼人的眼光,索性闭上了眼,喃喃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
看着他的反应,周玉秀愈发觉得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现在回想起来,在案件的侦破期间,其实高长山从始至终都没有被纳入重点嫌疑人的名单。
对他开展的问询和调查,仅仅只是必要的程序,而且也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直到昨天,在一次例行问询中,高长山忽然主动承认,自己就是制造化工厂事故的元凶!
起初,专案组的调查人员也是半信半疑,在向上汇报的同时也咨询了医生,会不会是脑部创伤引发的癔症?
但是接下来,高长山的口供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高长山不仅交代了自己的动机,还详细描述了作案过程和手法……
所有的这一切,和警方事先掌握的线索基本契合。
至此,至少在程序上,本案已经步入了结案阶段。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反推回去的话,其中还是存在着某些疑点的。
比如说,高长山为什么会主动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
是因为承受不了压力?
前面说过,他从来就不是警方的重点嫌疑人,所遭受的压力也无非就是普通的问询和调查。
在周玉秀看来,一个敢于制造如此大事故的人,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抗压能力上,肯定是要高于普通人的。不太可能因为这一点点的压力,就心理崩溃,继而向警方自首。
实际上,高长山只要扮演好受害者的角色,继续保持沉默,在周玉秀看来,他甚至有一定的几率逃脱法律的制裁。
可他最终还是站了出来,主动的向警方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说起来可能会有点荒谬,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周玉秀眼里,高长山的自首甚至带着点‘义无反顾’的色彩。
“事有反常即为妖……”
人的本能是趋利避害的,周玉秀是研究过犯罪心理学的,高长山的这种行为,无论是在理论上还是在现实中,都是违反人性逻辑的。
因为有了这些疑虑,再回头去看他所交代的动机,就显得更加薄弱。
“周警官,我累了,今天能不能就到这里?”
高长山忽然开口,表示自己需要休息。
他的伤势是手臂骨折,外加脑部受创,需要进一步的治疗和观察。
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被暂时安排在仁信医院的单独病室,没有被转移到警察署的羁押室。
周玉秀不为所动,道:“以后你有的是时间休息,我还有几个问题问你。”
高长山叹了口气,无奈道:“算了,你问吧,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周玉秀翻看着手中的笔记本,道:“最近这几天,都有哪些人来看过你?”
高长山道:“都是家里的亲戚朋友。”
周玉秀道:“具体是哪些人?”
高长山道:“这个你得去问医院,他们有过登记,反倒是我自己,脑子迷迷糊糊的,记不太清楚了。”
周玉秀道:“那你记不记得,哪些人在这里呆的时间最长?”
高长山道:“我老婆,我闺女,还有她的男朋友……周警官,这些你们昨天就已经问过,有必要再重复一遍吗?”
周玉秀道:“还有一个人你没说……”
高长山闻言,眼皮不由跳了一下,道:“是吗?”
周玉秀道:“是的,有个叫孙小虎的人,几天前他曾和你的家人一起来探视过你。前天下午,他又单独来过一次,并且停留的时间比较长……你忘了吗?”
高长山道:“哦,你说小孙啊,他是峰子的朋友,和胡家走的比较近,又因为峰子的原因,这几年和我们家来往也比较多。他和峰子、岚岚的关系都很好,我把他当自家的晚辈看。”
周玉秀点了点头,道:“前天下午,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高长山道:“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房子啊,结婚啊什么的,我闺女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周玉秀道:“只有这些?”
“还能有什么?”
高长山忽然就有些烦躁,大声道:“周警官,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已经认罪伏法,就等着你们来枪毙我了!你们还要我怎样?我求求你,行行好,能不能别来烦我了?犯人也是有人权的!”
说着,他看向旁边的制服警,道:“我要上厕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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