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华鼎这里走不通路,便把礼品送到老太太那里,让老太太出面应下,韶秀华答不答应尚是其次,若是细想一番,谁都能如此曲折行事,傅宅是众商人的宝地不假,却也让韶秀华无形之中陷入了危险之中。
傅沉年入主华鼎那一年,在韶秀华身上投射的关注很多,这个妇人,一生未嫁,她未婚先孕,未婚生子,顶着流言蜚语带着儿子来到c市,傅家人慌了,c市炸了,华鼎也乱了。
她个子不高,独自一人抚养儿子导致她的身子很瘦弱,所有人都能往她身上泼脏水,好似她是腌臜的低等下贱人。
她心里痛吗,怎么能不痛,把她的自尊踩在地下无情磋磨,韶秀华一生的苦从她爱上那个男人开始,那是个她不愿回顾的存在。
过去是她护着她的儿子,后来是她的儿子护着她,从傅沉年踏上c市的地界,那就是个报复的开始,从此,再也没人敢轻视这个妇人。
可就在今晚,有人蠢蠢欲动,再次把主意打到了老太太身上,周言只叹一句聪明反被聪明误,紧跟着傅沉年的脚步。
酒杯交错谈的笑语风声。
“傅董来了!”
人搁下酒杯,摁灭烟屁股,起身看向傅沉年,这是个老实却又被社会教过规矩的人,他显得很拘谨,站起来匆忙带翻了酒杯。
场中响起一阵笑声,老实人脸一热,低头看,原来是白酒泼湿了裤管,有人打趣,说,“傅董又不是鬼魔,为何吓成这个样子,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亏心事。
周言听见这话时点点头,觉得还真对。
他看向那老实人,就是这么个老实人啊,把主意打到老太太的头上。
周围人的打趣让那老实人的脸窘迫片刻,傅沉年坐下时说,“你坐。”
傅沉年亲自给那老实人点了根烟,那人受宠若惊,连连道谢,夹着烟的手指都是颤抖的,手心里虚汗直冒。
傅沉年开口了,意外的,他的语气很温和。
“听说郭先生今晚去傅宅拜访了家母?”
郭先生辨不出眼前人喜怒,只能尽量的答,“……是。”
傅沉年今晚和人说话像说家常话,“想办好手里的事多想出路是好事,没人说你错,郭先生不用怕,我又不吃人。”
他越这么说,郭先生越是汗淋淋,五月暑气已至,他热的湿透脊背,心里却寒如冰窖,人人皆道傅沉年回c市是狼子野心,果不其然,这只狼只用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让华鼎易主,傅家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让一个外来人继承了家产。
“傅董,我、我什么也没做,就拜访了老太太……”
不知何时,周围嘈乱的杂声已经停了,郭先生的声音勉强冷静,而实际上,他的心里一片慌乱。
他后悔了。
他把命脉搭在一个妇人身上,现在,这个妇人养大的狼要咬他,这个认知,让郭先生的寒毛都竖立起来了,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烟头已经烧到了指间的皮肤。
疼!
郭先生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他猛地甩开了烟头。
“怎么这么不小心。”
明明郭先生比傅沉年大了一轮,但现在傅沉年更像是责怪孩子的长辈,郭先生反倒是成了手足无措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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