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大丫头笑了后,苏氏被她们气得也笑了出来。
她撑着桌子坐下,忍不住叹气。
伸手指指这些丫头:“这些小蹄子,可怎么治你们?”
苏夫人颇是无奈,拍了几下桌子。
奈何这些陪嫁过来的大丫头,早就摸透了苏氏的脾性,又兼之苏氏是笑着的,她们就没一个怕的。
雪蝉上前,轻抚苏夫人胸脯,嘴里含着笑,柔声问:“奶奶可是担心姑娘被我们带坏了?”
不等苏夫人说话,雪蝉就自答道:“我们在姑娘面前,可是规矩着呢!”
苏夫人气得抬手指她,笑着点在雪蝉鼻尖上,笑骂这些丫头说:“你们倒是省心的?就没个错处?当心被张嬷嬷拿住!”
雪瑞见奶奶气消了,就上前对小丫头们使眼色,郑重地说了她们几句,最后又让她们记住奶奶的训教。
小丫头们都立刻点头答应,脸色也都缓了过来,知道雪蝉是在给她们解围,人人眼中都有感激神色。
雪瑞见苏氏没说什么,也就摆摆手,让这些丫头们下去了。
藿芝随着众人退出来,心里一直在打鼓。
她这件事一直想到晚上,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等到晚上,藿芝躺到床上后,心里诸事陈杂,便睡不着觉。
她留心听小樽、豆蔻她们几个说话。
大家都在纳闷,奶奶今天这火......怎么发得没头没尾的?
说奶奶不生气吧,又确实一阵子绷着脸,好大的怒气!
说奶奶生气吧,雪蝉又怎么能那么容易,上前就给解了围呢?
众人说来说去,都是摸不着头脑。
大丫头们尚且如此,何况那些小丫头们。
小丫头们被唬得好几天都不敢抬头,说话也小声起来。
这些小孩子,人人眼神带怯,说话做事步步小心,生怕惹了奶奶,被赶了出去。
苏氏心里始终安宁不下来,絮絮地一股烦闷。
她独自坐在厅中,卸了钗环,头发散在肩上,一副闲闲样子,脸上闷闷的,看起来兴致不怎么高。
林伯明在郊外军营练兵,好几天不得回来。
故这几日晚上,房中只苏氏一个人。
苏氏便闷闷的,一句话不说,睡得也越来越晚,夜里更是久久睡不着。
雪瑞站在旁边伺候,许久,终于徐徐地开口问:“奶奶,可是在想在六奶奶院里的事,您是想到了什么?您......担心三姑娘?还是......”
雪瑞几乎能肯定,奶奶一定是在担心三姑娘。
三姑娘最近的言语行事,显露出来的机敏,实在是太过灵悟。
这样恐怕会闯出祸事来,或者招惹上什么。
怕自家孩儿笨笨呆呆,又怕太过早慧。
望成龙成风,雏凤高飞,又盼一世平安,一生顺遂。
父母总所求颇多,又无能为力。
雪瑞想了又想,又想到三姑娘那天在前院的表现,便大着胆子,对苏夫人说:“奶奶,三姑娘是知道轻重的,您不必太过担心。”
苏氏看着雪瑞,似是将信将疑。
雪瑞便又多说了一句:“要不以三姑娘的性子,怎么能忍住玩性,一直不去西跨院玩呢?”
苏夫人略一叹息,脸上仍是愁色。
她忽抬手抚上额头,叹息道:“从没觉得染儿聪明,只想不愚笨便好。”
从未有人夸奖过墨染聪明,苏氏自己也觉得,女儿没什么特别之处。
淘气胡闹,不喜爱针线,挑食任性,跟“落落大方,温婉沉静,聪慧灵巧,乖巧懂事”都不搭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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