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知刚屈膝对吕氏行礼,还未及说话,就见吕氏已经走过去了,心里一阵摸不着头脑,怎么大奶奶走得这么急?
吕氏看到碧知后,这才想到墨染,在心里暗叹自己怎么疏忽了。
怎么忘了,墨染也该有个院子了呢?这孩子天天在自己眼前转悠,怎么有了好事,竟将这孩子忘了。
这孩子平日不言不语,见谁也不多说一句话,可行事规规矩矩,礼数并无错漏,言谈举止上,也是得体的。
吕氏不禁纳闷:“怎么将这孩子忘了呢?”
许是这两天事情太多了,还是......
吕氏想来想去,最后对骆胜家的叹说:“就是话太少了,都让人想不起来她。”
骆胜家的点点头,很是趾高气昂地说:“三姑娘就是小家子气,怎么也不说话,听人说总是一个人立在廊下,远远地见了人,也不言语,就转身回去了,真是胆子小,不像个千金小姐,没咱们二姑娘的气派。”
吕氏笑笑:“哪能都像衡儿呢?那几个院的姑娘,不论嫡庶,能教养的差不多就行了,也不知以后都许个什么样的人家。”
骆胜家的更是得意,颇为傲气地说:“定是不如咱们姑娘。”
吕氏听了这话,心里宽慰,对骆胜家的说:“她们以后别拉衡儿的后腿,就是侯府的造化了,也不求多有千金小姐的气派,能看出娇养就行了,别被婆家薄待,能说得上话就行了,省的到时候回侯府来哭,又是一桩事情,管不管都是麻烦。”
骆胜家的点点头,又狠气地说:“咱们侯爷名声在外,谁敢亏待了咱们府上的姑娘。”
吕氏颇为勉强的笑笑,看着门外说:“谁知道呢,有些事娘家是帮不上的,只怕有心也无力,总要靠自己,衡儿我倒是没事,你看五房的墨琬,怎么是那个性子!”
骆胜家的听了吕氏的话,想想林墨琬的样子,刚要说一句什么,就见花栖已经走到院子里了,想是苏夫人那边有了回复。
花栖兴冲冲地禀报,说三奶奶歇过午觉就来,现在正被淙哥儿闹着,实在抽不开身。
吕氏摇头,不禁笑说侯府里就没那么淘的孩子,就淙哥一个,满院子折腾,不是上树就是上房,可这孩子往那一站,偏偏又让人看不出淘气样子来,可是你刚一转身,这孩子就不见了,不一会就能惹出祸来。
花栖笑着点头,十分赞同吕氏的话。
谁说不是呢,三房的淙哥,可真是个淘气的主儿,能提着剑将树砍了,险些将苏夫人吓晕过去。
骆胜家的不满地说:“就这么闹,三爷都不舍得打,听说只是训了一顿,罚什么马步,也不会正经管孩子,要不能那么闹!听说现在,都敢翻墙了!听二房那边的人说,淙哥站到墙边一挺身子,就越过去了。”
吕氏想到林墨淙提剑砍树的事,笑得停不下来,又听到林墨淙翻墙的事,更是笑着说:“小孩子,管得那么紧做什么,不过像淙哥这么折腾的,倒是少见。”
花栖也插了一句说:“三爷真是好脾气。”
“要是咱们侯爷......”吕氏忽生感慨,停了一停,忽笑着对她们两人说,“怕是要气个倒仰!”
花栖一停笑得不停,连着刚进屋的花穗也笑了。
骆胜家的边笑边说:“咱们侯爷那脾气,哥儿也不敢啊,再说咱们哥儿也懂事,哪像淙哥儿,无法无天了都。”
吕氏点头:“是,栩儿懂事。”
吕氏见花穗进来了,忙问花穗衡儿和三姑娘说了多久的话了?吃饭了没?
花穗摇头,回话说二姑娘和三姑娘在说什么,并没有用饭,也没去厨房要点心。
吕氏皱眉,这倒是怪了,往常都是点心堆着,就是衡儿自己不吃,也要给染儿叫一份,怎么今天说了这么久的话,什么也不要?
吕氏想着又说:“六房中三房、六房和咱们最是交好,苏夫人也是不争不抢的,真是该给染儿一个好院子,也算我当伯母的一份心。”
这边墨染在墨衡屋子里,正随意翻看基本诗词集子。
墨衡似是很随意,寥寥几语同墨染说了分院子的事,并说墨琬已经住进去了。
翻修院子时刚一动工,墨染就听说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墨琬竟然已经住进去了,怎么自己这还没一点消息呢?
墨染想想,心里也就了然了,自己本就不理会这些,也没着人去打听,墨琬又一向安静,想来搬院子也没弄出多大动静,故而自己不知道,也是正常。
墨染便问墨衡,可要给墨琬送一份礼物过去,以贺乔迁之喜。
墨衡很是惊喜,眸光欣慰地看着墨染,笑说:“三妹妹也会主动地人情往来了?”
她知墨染会这些,也能思虑的到,只是一直不愿做罢了,也不知墨染心里是怎么想的,明明只是一个吩咐的事,“挑选礼物,来往迎送”,自有下人去做,怎么还是不愿意人情往来呢?
墨染摇头,又是一贯冷淡的样子道:“不是。我愿意同谁往来,不必她回赠、回馈给我什么,我也愿意尽一份心意,只是我总是不愿意,也很难愿意。”
墨衡反问:“你的意思是,你只给墨琬,不给墨琋?”
墨染不语,抬眸看着墨衡的眼光,并不回应。
墨衡见墨染这副样子,心里了然,认真地说:“染儿,你要知道,这些事情,不是能随心所欲的,既然给了就要都给,只是一个面子罢了,你又何需想那么多?”
墨染不语,终是点点头,就算自己不理会,可母亲呢?总是会担忧的啊。
于墨衡而言,人情往来早就得心应手,它不过是平衡各种关系的一种手段,或者说是一种方法。
而对于墨染来说,这些掺杂了“不纯粹目的”的往来,是何其没意思,既非交友,又非全然姊妹亲情,却又要亲近客套,做出一番情谊深厚的样子,真是累得慌,也憎恶得很,她宁愿冷漠,也不要这样的热络。
只是.....人活于世,又是这般深宅之内,总要做一两件违心的事,与人相交也是半真半假。
墨染渐渐习惯,也懂得这样做的必要性,只是心里仍是固执、别扭地想要守住一些东西。
留一点孤傲,燃一盏孤灯,她只想做一个旁观者,她自觉没有墨衡那般心气,更无墨衡那般通透的心志,能在虚实真假是非之间,始终游刃有余,不陷不偏。
所以墨染只好退一步,尽量让人不注意到自己,也就不必应付许多面子上的往来。
可惜......庭风吹落花,雨灌梧桐,蕉叶碧极无劲意,海棠迎风仍无香,终是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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