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来,作何跟在爹身上。”
“是。”
之后,方信未言,方梓珏亦是沉默。
沉默放大心跳的声音,放大心底的惧意,但面上不动声色。
“珏儿许久不曾与爹这般走路了。”方信似一声感叹,“也与爹生疏了。”
方梓珏抿紧唇,不知方信何意,便选择继续沉默。
方信似乎也不在乎,顾自道,“犹记得珏儿小时后,常跟在爹身后,与爹玩闹,还记得有一回大雪日,珏儿追着哭闹着要爹陪着玩雪”
“是从何时不这般了?哦,是打你四岁开始启蒙,后便很少闹腾。珏儿聪慧亦能干,五岁就跟着爹看账本,六岁开始管理两个小庄子,刚满七岁初涉家中产业,用人查账样样是能手,到十岁,接手了几项生意,也做得极好。”
方梓珏不想方信竟然记得这般清楚,有些感动又有些心酸。
十岁接手生意,在外头看来,已是极厉害的,可是,本来她在岁时就该练手了。
她记得,她爹当时是答应的,只是,岁那年,本无希望有孕的娘怀孕了。
就打从那会起,她原先的地位一点点落下,直至弟弟出生。
便是她有千般才能,万般智慧,终抵不过她不是男儿身。
她不甘,却又反抗不了。
“爹不止一次想,为何你不是男儿身?为何你是女儿!”方信长叹一声,满是无奈。
方梓珏腮帮轻颤,片息后道,“男儿身就那般重要?即便是女儿,孩儿也是爹的孩子。爹娘说过,孩儿长大后可招婿,孩儿也发誓决不会出嫁!”
方梓珏的一番话让方信满心悲凉,“可是”
“可是而今已有圆哥儿,所以,已无孩儿的事!”话中毫不控制的愤怒。
方信心猛一颤,许久后才道,“所以,你不平,愤怒,憎恨,所以你要置你亲弟弟于死地,是吗?”
方梓珏猛绷紧身体,浑身僵硬。她所做下的一切的一切,并不是无人知晓的。
“”我不知道父亲这话是何意。然而,方梓珏并不承认。
“你三叔三婶一直打着把梁哥儿过继于我名下的主意,便是圆哥儿出生,也不死心。可他们不敢直接伸手,便自认聪明地来鼓动你下手行一石二鸟之计,为梁哥儿铺路。但他们,低估了你!”
“最后折了夫人,又赔兵是啊,我方信一首培养出来的闺女,岂会这般不堪?你将计就计,索性除了圆哥儿,再将事栽到三房,自己脱身而去。”
“若栽给刘氏,动静太大,难保不生麻烦,再牵出你,恐得不偿失。所以你就保守地栽给刘妈妈,以图万全。毕竟,刘妈妈不过是奴仆身份,不够贵重,可又能最大程度引得注意,毕竟她是刘氏贴身伺候了几十年的奶妈妈。刘氏总脱不了干系。”
一环扣一环,步步谨慎,清楚自己所需,再计算出最佳方案。
方信至今都依旧无法相信,这是她年仅十四的女儿谋下的事。
“上回圆哥儿走失,你冷眼旁观,不过几个月,你就改为痛下杀手了,是吗?”
方梓珏惊惧万分,但依旧不松口。只要无明确证据摆面前,她就拒不松口。
“珏儿你,依旧不认,是吗?”似乎瞬间,方信苍老许多。
“若非有这个,我亦不信。”方信深闭眼,摊开手,一枚小小的深绿色纽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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