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听了这话忙点头应了一声,这才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于是之后林钰就先留在马车上等着,而常威则径直朝着肃王府的大门走去。
只刚靠近门口摆着的石狮子,连台阶都还没有上,就被两名身着黑甲的兵士执戟交叉给拦了下来,一人还眼神戒备地瞪着常威,另一人就忙喝问他道:“来者何人?胆敢擅闯肃王府!”
常威一听这声喝问,再看着眼前这两位面容十分威严冷肃的兵士,忙后退了几步,又拱着手弓着腰一脸殷勤地憨笑着道:“两位军爷,听闻府上张榜寻药,小的是随我家主子过来特地给王妃娘娘献药的……”
说着话,他还不忘伸手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一架马车。
那两名兵士一听眼前的这名高大汉子是过来献药的,登时互相对视了一眼,待交换了个眼神,忙收回了斜伸出去的兵器,但也并未直接放这人进去,而是一人先转身蹬蹬朝着大门的门房处走去。
另一人见状就对着常威道:“先等着吧,已经有人进去通传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大门果然又打开了,同时走出来一个像是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常威见状忙上前去行礼,又把刚才的那番话再说了一遍,那人便也朝着他们的这架马车看来。
林钰虽然是坐在马车里的,可也一直在掀着帘子看这边的动静,此时见正主出来了,也不用常威过来请她,忙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那人一见出来的居然是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脸色登时有些凝滞起来。
常威见状也有些紧张,忙几步先朝着林钰迎了上来,唤了声“主子”,待林钰点过头之后,便站在了她的身侧,向着那名管家引见道:“您看,这就是我家主子。”
那管家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林钰一番,神色越发犹疑起来。
林钰倒是丝毫不以为意,也不急不躁,很是坦然自若地任对方打量着自己,直到对方忍不住出声询问道:“你就是那个前来献药的人?”
林钰这才大大方方,不疾不徐地点了头承认了,还直言道:“正是在下,在下乃是李王妃故人之女,听闻王妃病讯,特地前来献药的。”
林钰这话一出,眼前的中年男子显然愣了一下,待仔细辨认了一番,果然认出了眼前这个做男子打扮的孩子的确应该是一名小姑娘。心里立时就有了些猜测了。
这样小的一位姑娘,独自一人出远门,身边居然还只带了一名随从,可见应不单单是来献药的吧,也不知是家中出了何种变故,居然就这样来投奔王妃了。
不过这些此时显然都不是重点,他不过思忖了片刻,就立马稳住了心神,转而换了副笑脸,微笑着冲林钰两人道:“既如此,还请小姐进府说话。”
待他们被迎进了府,又被引去了前院一处待客用的花厅,由着小丫鬟们上过了茶点之后,又寒暄了几句,林钰这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人姓刘,名全,是肃王府的总管。
其人中等身材,气质温雅,面白无须,说话的声音也与寻常的中年男子有异,林钰登时明白过来了,这个人应该是个太监,不过既然能当上王府的总管,被委以重任,定然也是不能小觑的。
而这厢刘全在与林钰有问有答几番之后,也是完全收起了初见之时面对一个稚龄小姑娘说前来献药这番说辞的几分质疑与轻视之心。
旁的不说,只看这小姑娘的举止仪态谈吐,皆是大方有礼,又进退有度,想来定也是大家出身了,这样的人说来献药,虽只是个孩子,可感觉上也比这些日子以来登门造访的那些江湖郎中和游方术士可信了。
不多时,厅外又有人迈步走了进来,林钰抬头一看,只见是一个身穿青布直裰,下巴上蓄着长须的老翁。
而坐在她对面的那位刘总管,一见到此人进来了,就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口中即道:“方神医,您可算来了。”
说着话,就指了面前的林钰与他引荐道:“您看,这位小姐说她带来了能治疗王妃旧疾的神药,我们都在等着您来辨认呢。”
而那位被称作方神医的老翁似乎有些心绪不佳,哪怕是听了刘全的这番话,脸色也没有丝毫的松动。
他抬眼扫视了厅内几人一圈,这才重新把目光放在了林钰的身上,叹了口气,对她道:“烦请小姐把药拿出来与方某一观吧。”听语气,对她这药似乎并不太抱有希望。
刘全见状也是叹了口气,这才语气有些歉意地冲着林钰主仆解释道:“方神医最近为了王妃的病可谓是心力交瘁,之前又有好些人冲着王府的赏赐信誓旦旦地说来献药,可结果……”
说完又是一叹,林钰听了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之后也不做耽搁,解开了身上一直背着的包袱,这才从里面取出了个巴掌大小的方方正正的檀木匣子来,待打开匣子,便连着匣子一起,捧到了那位方神医的眼前。
那位方神医初时只是有些不以为意地一眼扫了过来,待看清了里面的物什之后,脸色立马就变了。
他唰的一下就从林钰手中取过了那匣子来,又猛地转身几步奔到了外面,借着午后的阳光,仔细地打量起那匣子里的东西来。
那东西放在匣子里的红章绒上,拿出来不过婴儿拳头大小,在阳光下看起来颜色粉红中又透着股淡金色。
一眼看起来就像是个形状不规则的玉石,质地也是像玉石一般温润光滑,可不同之处在于,它要比绝大多数的玉石要清澈透明得多。
因为分明可以看到在那块奇怪的石头中似是嵌着又似是长着一朵看起来像是蘑菇一样的东西,那根“蘑菇”不过一指来长,一指来宽,顶上还有个又圆又厚的如伞状的菌帽,看起来似乎与寻常的蘑菇无异,只不过因着是长在这块似玉似石的东西里而显得很是与众不同起来。
那位方神医自出去之后,就一直把那块东西拿在手中,就着屋外的阳光不停地转动着角度去查看。
他不说话,一旁的几人也不敢出声打扰,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位方神医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石头,而后长长地吁出口气来。
此时那位刘总管才敢上前几步,声音急切地问方神医道:“神医,这次的东西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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