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县一中的1990年运动会照例举行了。《运动员进行曲》又一次统治了整个一中校园,中间穿插着声情并茂的广播稿,还是那个味。
丘好问拿着尼康相机,站在树荫下,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岑乐瑶的普通话,标准的简直跟广播电视里一样,明朝霞的普通话进步很多,几乎听不出土音来。可她们两个都没有参加学校的广播站,这是为什么?
管它了,学校这个广播站,除了运动会方能显示它的存在,平时也就放放广播体操的曲子,薛副校长在大喇叭里讲话的时间比那个广播员要多得多。不去也好。
丘好问歇了口气,听到初二年级组男子一百米比赛开始点名了,他举着相机就冲了过去。
本来他报名了的,要继续为班级争荣誉,结果被班主任林老师委婉地劝退了。理由居然是万一其他学生跑赢了他,出去乱得瑟:我居然赢了世界金牌,这个误会就大了。为集体争光,也不缺你一个人,你站在全局上做统筹指挥就好了。
好嘛,我不过就得了个国际竞赛金牌,取得了一点点小成绩,你们就剥夺了我在体育方面发展的权力,真是名利害死人啊。
不过也好,丘好问轻松之余,可以做起新闻记者来了。他那部尼康FM2M经典款,在整个青溪县也是独一份。这是他在霉国用刀呢买的,算起来贼便宜。不过他没敢把真实价格告诉老妈,怕被活活打死。他只敢按最便宜的耐克运动鞋的价格报,反正Nike和Nikon是两兄弟,互相窜一窜也是应该的。
“各就各位--预备!”体育老师举起了发令枪,丘好问蹲在离起点十来米的跑道旁边,对着几位选手就是一顿猛拍。
“砰!”发令枪响了,选手们几乎同时弹了出去,埋着头一顿猛跑。丘好问也瞬间收起相机,迈开两条腿飞奔起来。他要去终点抢位置,把整个比赛过程拍出来。
在一阵加油鼓劲声中,丘好问一口气跑到了终点。一转身,好,还有点距离。立即蹲下,对着迎面冲过来的选手们又是一顿猛拍。
选手陆续冲过了终点线,捏着秒表的老师们纷纷报出各自赛道上的成绩。突然有个老师说了些什么,大家都转向丘好问,看着他都笑了起来。
什么回事?怎么都看着我笑?虽然我很帅,但用不着这么发花痴吧,而且还有女有男,有老有少,这就不大合适啊。
丘好问不明就里,只好走了过去,问在那里做赛务协调的姜玉琴。
“姜老师,你们刚才笑什么?”丘好问低声问道。
“大家说你这个记者比选手跑得还要快。”姜玉琴用手抿住嘴,忍住笑说道。
现在丘好问是青溪一中的“校宠”,教职工们对他都客客气气的,尤其是女老师,特别喜欢跟他说话逗乐子。姜老师混在其中,也就不起眼了。
“是吗?”
“怎么不是,我们在这边看得清清楚楚的。虽然你比那些选手要抢先几米跑,但是你跑到终点后,距离还拉远了,说明你比选手们确实要跑得快。王老师是专业的体育老师,一眼就看出来了。”
“呵呵。”丘好问尴尬地笑了笑。真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在未来世界田径大赛上,摄影师跑得比选手快是基本操作好不好。
看着姜老师满是欢快笑容的脸,丘好问不由无比地欣慰。经过自己孜孜不倦地劝导和影响,姜老师终于从阴郁中走了出来。她原本才十九岁,正是青春活力的时候,一旦去除了心魔,立即变得容光焕发,比以前更要光彩夺目。
这次运动会,姜老师积极参加,不仅参与到赛务中,还报名参加了教师排球赛,教师女子组百米赛,教师女子组跳高比赛。
听说这消息传出后,全校男生们奔走相告,居然有人将此视为青溪县一中再次崛起的“祥瑞”。
真是搞笑了,祥瑞不是我吗?怎么成了姜老师?骚男们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
两人正说着话,瞿老师走了过来。他一米七几,身形单瘦,额头微凸,眼珠子微鼓,颧骨凸出,上鄂凸出。你看着他的脸,很有一种用熨斗去烫平了的冲动。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裤子,蹬着一双黑皮鞋,走过来前还特意用手帕把光亮的皮鞋上那丁点灰尘搽去。
“姜老师,待会要举行教师女子组跳高比赛,我在H师大学习过标准的跳高姿势,可以指导下你。”
“不用了。”姜玉琴一口回绝了,然后转头又对丘好问说道:“你那两盒法文磁带记得给我。”
她的英语已经升级到一定程度,要做的就是继续积累。但学无止境,她又跟着学起法文来,一起进步。
“放心了,我就是忘记自个姓什么,也不敢忘了你这事。”丘好问拍着胸口说道。
姜老师对他的“疯言疯语”已经习惯了,丢了个卫生球就跑回到点名签到处继续忙碌去了。
瞿老师看着姜老师妙曼的身影,眼睛透出无比的迷恋贪婪。
嘿,嘿,看一会就可以了,不要这么无休止地看。嘿,嘿,说你啦!还看!尼玛的,再看信不信老子一指头戳瞎你的狗眼。当然了,这只是丘好问的心里话。
别的男性的目光也总是随着姜老师的身影转移,恋恋不舍,但多少都有些顾忌。唯独这家伙的眼神,肆无忌惮,全是赤-裸裸的欲望,简直就是第二个郑贤平。
这家伙叫瞿天逸,是一中这学期新分来的老师,H师大毕业的。或许是因为丘好问这块金字招牌,上面终于舍得把H师大的“高材生”分一个下来。
只是这家伙太自命不凡了,一到学校报到后就自告奋勇地要做丘好问的数学指导老师,好像有了他的指导,丘好问就可以冲出地球,拿到太阳系金牌。
自然被丘好问一口拒绝了,理由是自己已经有了老师,不再需要了。结果这家伙还很臭屁地追问道,你这个老师是谁,什么学校毕业的,有没有资格做你的指导老师?
这可把丘好问气得,他当时就冷冷地答道:“我现在的老师是京大的刘教授,他33年毕业于京大数学系,39年在法兰西巴黎高等学院获得博士学位。不知道在瞿老师眼里,刘教授有没有资格做我的指导老师。”
小样的!我们青溪县一中是个不知名的小学校,你H师大毕业的在这里确实是鹤立鸡群,可你也不能狂到这么没边了吧。
瞿天逸吃了个大瘪,心里更是吓出一声冷汗。这样一位老教授,自己磕着头去拜做师祖都找不到门,自己居然还嘲讽了一番。不过他脸皮极厚,吃准了青溪这小地方的人没有什么见识,又以为丘好问只是个在数学有天赋的小天才,其余的方面应该年少无知。
所以他还装模作样地说道:“刘教授啊,我知道,我还向他请教过问题,学问很高的。他做你的指导老师,够了,足够了。我就不争了,让贤,让贤。”
只是谁都不是傻子,这屁话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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