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劲夫,要请客吃饭啊。”有同学客气地说道。
“一定一定。”杨劲夫客气地应道,脸上满是得体的笑容。
更多的同学则在旁边对他指指点点,悄声议论着。从他们脸上看得出,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杨劲夫不在乎了,你们说一万句,说一千吨坏话,能伤得了我皮毛吗?我就是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快感。
这段时间,校园传得最凶的就是杨劲夫已经被“内部确定”为一中保送H师大唯一候选人的消息。其实吧,这个保送生名额要等到下学期,也就是他高三下学期才能正式确定。现在只是指标下来了,学校做的不过是初步人选酝酿,逐一进行考察,就连确定候选人名单都还早得很。
可偏偏这个消息最近在一中传得风风火火。
大家不知道的是,这个消息其实是杨劲夫安排人传出去的。这叫造势!
隔段时间就放个风出去,谎言重复多次就成真理了,何况这半真半假的传言。到下学期,只怕全校大部分师生已经在心里默认自己就是H师大的保送生。到时候,收了自家钱的老师和校领导在校务会上也有理可说:“师生们一致认为杨劲夫是最合适的人选。”
只要能拿到学校的提名,局里H县里都好说,这事就成了,剩下的就是师大审查那一关了。所以杨劲夫这段时间非常卖力气地讨好瞿天逸。
他找人打听过,这个瞿天逸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学校时把一个女同学的肚子搞大了,硬逼着人家去打胎,结果在黑诊所里搞得大出血,差点出人命。这件事影响很大,他只好自愿分配到青溪一中来避避风头。
不过这个瞿天逸却是有些背景,他父亲是师大的教授,还是某个学院的副院长,他母亲是星城第一医院的副院长,人脉硬扎得很。有他帮忙,师大保送生审查一关,肯定不是问题。只是那个王八蛋有点狠,不仅要钱,还要老子带他去皮条巷。尼玛的,真当老子是拉皮条的?等我把这一关过了,再加倍奉还。
高三没有什么课了,大部分都是自习。杨劲夫忙着钻营,也没得心思学习,他找了借口,出来四处溜达。操场都是上体育课的学生们,还有女老师的排球队在那里练习,他连忙走了过去。
自从姜老师重新加入到女老师排球队,这支队伍起死回生,成了学校最受欢迎的一支球队。现在是上课时间,要是下课放学时间,这里肯定是人满为患。
瞿天逸看到了瞿天逸,他站在那里,大声地说着一些排球术语,像极了专业的教练。也不管场上的球员听不听得懂,来不来得及反应。得了分,他热烈地鼓掌,好像队员充分领会了他的战术意图;失了分,就在那里鼓劲打气,意思是队员们刚才失分只是没有好好遵照他的指挥,现在亡羊补牢还来得及。
这逼装得,杨劲夫都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他的目光跟绝大数人一样,都钉在了姜老师身上。
她额头上冒着汗,脸色红润,高挑曼妙的身材,盈盈可握的纤腰,丰润的臀部,修长的双腿,没有一处不透着诱惑。她是如此的光彩照人,连天上的太阳都在她的笑容里失去了光芒;她是如此的青春动人,散发出来的气息像是刚摘下来的人参果,闻一闻能活三百六十。
难怪瞿天逸被她迷得死死的。
杨劲夫看了一会,依依不舍地走了。有些东西要舍弃的必须舍弃。但有些东西要得到的必须得到,比如岑乐瑶。
想起她,杨劲夫忍不住又想起那个该死的名字。丘好问!真是想不明白,他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青溪一中三个最漂亮的女人,都跟他有着说不清的关系。要不是他真的只有十三岁,杨劲夫早就把他生活作风的谣言传遍全县城了。
李建军又被送去少管所了,这回他要老老实实待几年,没人会救他。因为侯副局也进去了。
但是岑乐瑶自己必须得到。
从小到大,自己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就算得不到,也要毁掉它。记得七岁那年,邻居家养了只猫,英短,很可爱,杨劲夫一眼就喜欢上,非得要。邻居怎么肯呢?杨劲夫记住了,有一回那只猫不小心跑出来,被他抓到,直接从楼顶扔了下去。
杨劲夫到现在还记得那种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惬意,掌控一切,拥有所有!不属于我的,都已经被我毁掉了。
既然如此,那行动要加快,时间过得很快,下学期岑乐瑶考上大学,那就飞走了。
嗯,看来得重新找个人,而且必须找个靠得住的人。跟蛇头齐名的烙铁?杨劲夫心里非常地犹豫。他不想找这种社会混久的痞子,一个不好就被他们捏住了把柄,到时候就不好脱身了。还是像李建军这种傻乎乎的好利用。
只是这样合适的人一时半会找不到。
杨劲夫走到校园西南角一处非常偏僻的地方,一座老公厕跟前。这座公厕据说一中建校时就有了,土砖加木架构,很破旧,但来的人极少。公厕就是这样,来的人少就相对干净些,杨劲夫在这里抽烟也不会被人打扰。
他初中时就会抽烟了,还学会交女朋友,是上床的那种,不是丘好问这个傻憨憨玩得这种。只是看到岑乐瑶后,他就不在一中谈女朋友了,改去三中谈了。记得还是要请人帮其中一位女友平事,才认识的李建军。
公厕门口被拉着绳子,挂了牌子,上面写着:“待拆,禁止使用。”
丘正良上任后,觉得这公厕太老旧了,就打报告上去请求拨款修个新的。所以这里暂时封起来等钱批下来了再拆,反正学校还有两个公厕,够用。
杨劲夫对这个告示不屑一顾,就是这个告示他才愿意继续来这蹲坑兼抽烟。别人被禁止的,我偏偏能做,这就是我的追求。
这个公厕是架空的,一层木板铺在几根横柱上,再掏了两排圆孔,隔了十几个蹲位出来。下面悬空两米是粪池,旁边是一个大槽口,附近的菜农就是从那里把粪池都掏空了。
杨劲夫踩着木板大步走着。这木板晃晃悠悠,像是浮在水面上的船,不习惯的人,还不敢走,生怕会掉下去。可杨劲夫就喜欢这种飘飘然、如在云端的感觉。
杨劲夫径直走到最角落的蹲位,这里是他的专用位置,每次来就蹲这里。在这里可以通过砖砌的透气栅看到外面的菜地,可以在爽快的同时再享受下指点江山的气势。他点燃一根烟蹲了下来,看着远处的绿色原野,正要用力。突然听到咔嗒一声,脚下的木板发出令人生惧的声音,然后杨劲夫发现自己在空中往下坠。
啪嗒一声,他摔倒在粪池里。这里还有浅浅一层、不到脚踝处的五谷废物,杨劲夫仰躺在上面,大脑一片空白。这时,公厕外面有人在高呼,“杨劲夫掉进粪坑了!杨劲夫掉进粪坑了!”
高呼声中居然带了几分欢呼雀跃,像是杨劲夫中了举,那人要去遍告父老乡亲,好普天同庆。然后是慌乱的脚步声,往这边狂奔而来。
“在哪呢?在哪呢?”
听着这乱七八糟的声音越来越近,杨劲夫甚至有了想闷死在这里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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