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仙将她从地上提溜起来,一脚踢飞绊倒白盏的石头,石头在空中飞舞,却让白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骨头。
他们在白盏绊倒的地方不断挖掘,终于挖出了一人一鸟的尸骨,毁坏程度像是已经在这里埋了很多年。
“登仙,你认识他吗?”白盏看着守春鸟的尸骨问。
登仙摇摇头,他出生后的很多年,被扔在了深林自生自灭,不同族群一起生活,回归族群后只有少数守春鸟能接受他,所以他总是自己一个人待着不与其他守春鸟相熟。
“为什么这里是个人,除了我,巫牙山还有别的人吗?”
“也可能是半妖,处在人的形态去世,死后人的那部分胜过妖的那部分,所以是人的形态。”
白盏拾起人手中握着的守春哨,上面雕刻着一朵红色的蔷薇花,她擦干净上面的泥土,递给登仙。
“山上一定有人认得吧。”
登仙点点头,将守春哨收进怀里。
他们的心情都很沉重,守春鸟是能生存千年的神鸟,在衰老的过程中翅膀逐渐退化萎缩,失去翱翔的能力,那样才是善终。
可是被土地掩埋的这一只,翅骨硕大舒展,护住了人骨,让人忍不住揪心。
他们将守春哨带回巫牙山,交给了白怀瑾,“老头,尸骨还在那晾着呢,还是先让人赶紧收回来。”
白怀瑾摸了摸守春哨上的蔷薇花,放回登仙手中,“放回去,把骨头埋好。”
“老头,你昏了头了,那种地方怎么是埋骨之地,连块碑都没有,千人踩万人踏,死囚尚有埋骨之地,还是把他们送去陵园吧。”
白怀瑾不耐烦地挥手:“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用管那么多!”
“老头,他们是谁?”
“我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白盏几乎没见过白怀瑾发这么大的火儿,平日里他都是吊儿郎当,得过且过的样子,现在却对这件事格外在意。
白盏不愿再碰钉子,干脆曲线救国,最先想到的就是资历最深的福婶。
福婶虽然只做清扫,却在巫牙山上待了几百年,登仙把守春哨交到福婶手里,福婶像是宝贝似的将哨子摁在胸口,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再拿起来看看哨子上的蔷薇,再将哨子放在胸口。
几次过后,福婶问道:“在哪找到的?”
白盏一五一十地回答,福婶摇摇头,将哨子还给他们,说了和白怀瑾一模一样的话,“放回去,再将他们好好埋了。”别的一再不多说。
登仙和白盏回到白骨身边,没有别的办法,将守春哨放回了人骨手里。
人和妖都讲究深埋,所以他们挖了一个很深的坑,将骨头按原来的位置摆放好埋进去。
没找到合适的石头,他们便砍倒一棵树,给他们立了一块碑,往碑上刻字的时候不知道该写什么,想了半天只好空下来。
白盏问:“你说,以后我的碑上要刻什么?”
“你慢慢想,反正你死的早,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刻。”
白盏点点头,但越品越不是滋味,又找不到发作的理由,只好作罢。
“白盏。”
“嗯”
“白盏。”
“嗯?”
“白盏。”
“你到底想干嘛?”
“你跟我去我原来住的那片深林看看吧,我想让你看看我的家。”
“好啊,你带我飞。”
登仙摇摇头,“那里太远了,一次飞不过去,我们还是走过去吧。”
白盏点点头。
需要长途跋涉时,守春鸟是很少飞的,他们并不想让人类发现他们的存在。
这样也好,白盏想着,巫牙山上都是些妖里妖气的家伙,是时候让自己沾点人味儿了。
“你的家在哪里?”
“临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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