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鱼躺在垫了床松软棉被的床上,看着窗外被霜或是大雨打得四处低垂着枝叶的木瓜树的一段,正想着,自己的人生到底更像是那串挂在不知道何时会因为枝干掉落而落入泥土的青小木瓜们中的一个,无所依归,无所倚仗,还是更像木瓜树枝丫处不知何时长出的一颗小草一样,不合群,多余。
王鱼还在想,这无人疼爱,特别多余的不光是王鱼,“王语”也是。不然为什么自己进尚书府这么久了,因为病着也没有去老夫人和当家的那群人前露面,过了半天了,也没人来看望自己,或是派人来问上一句。自己动不了和说不出话也不是第一天,自己的母亲和父亲都没有出现一次。可不是多余咋地。
王鱼还在拼命回想着自己的小丫头琴欢在王语的一生中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最终都没得出个结果来,琴欢手脚勤快,从不曾慢待自家小姐,但是也是个极没有主见的,是个主子的话都听,在王语和自己庶姐王烟产生冲突的时候,会听王语的——当然,有着讨好型人格的王语从来没有跟王烟产生过争执,王鱼断定琴欢丫头更听王语的话的原因,是因为王语她娘身边的嬷嬷会时常过来提点一下琴欢,让她皮子紧一些,不要忘了谁是主子,自己的家人靠谁吃饭云云。
截止到上辈子王语被王烟算计报废,琴欢的一生都算不上好,她比王语大一岁,王语这会儿十一,她十二,可这会儿十二的琴欢,再过半年,就要被她爹娘算计,失身给尚书府一个二管家了,那二管家今年已经四十了,妻子故去了两年,无儿无女。王语也是因为这件事名声开始有了污点,下梁不正上梁歪,也因为一些婢女经常在门口说起这件事,府上的长辈把这件事都怪在了王语头上,说她御下不严,尚书府的女儿的声名都叫她一个人毁了,她的父母也因此罚她一个人在小佛堂呆了大半年——她更加自卑了。王鱼想,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王烟自己想嫁入男主府中,才会给王语和男主制造机会,没被尊重过的王语才会觉得男主绅士地在女主快摔倒时作出扶了一把的举动后,一句“姑娘小心些,不然摔坏了怕是有人会心疼”给打动,从此视男主为自己灰暗生命中的唯一一缕阳光,才会想办法嫁给当时声名还不那么显赫的男主吧。当然,声名不显赫,当时王语为了嫁他也是费了老大心了,脸也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那应该是王语上辈子那不长的一生中,唯一一次为了自己想要的事物拼尽全力了。
是,唯一一次,大部分时候,王语都是一副眉头紧蹙,眼带轻愁的样子,大多时候不做让人为难的事,不做让别人不高兴的事。
“上辈子琴欢是不是也做了一件这样的事?”——这个想法让王鱼顿时瞪大眼睛,试图坐起来,然后——王鱼砰地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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