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没有等梓衣问我,我就开口了,有些委屈:“我原是不该来的。”
梓衣轻轻拍拍我的肩,但好像又觉得有些不妥,放下手,笑盈盈对我道:“宴上除却宫眷,还有不少权贵。想来少君定是想叫你同他们更熟络些,往后也多些照应。少君器重你的很呢。”
梓衣很懂我想要什么。
其实跨出殿外的一霎那我便想通了。只是不知为何,迟迟不愿回去。但我也不好叫殿下来寻,与梓衣略坐了一会,我便起身回去了。梓衣撑着从地上站起来。
此时我方觉得有些不妥,方才九公主差点摔在梓衣身上,我眼见梓衣的脚崴了一下,我很想说点什么,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站在那里,对着梓衣微微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一个字。梓衣是见我闷惯的,此时这幅模样,不禁好笑起来。她知道我想说什么,很是轻快的在我面前走了两步。但她似乎忘了,我是习武出身的,观察能力比别人强的多。我其实一下就看出来她是在强忍疼痛。我原不想点破,我知道,他同九公主一样,都不愿旁人担心。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这个丫头需要被关心。我伸出手一下抓住她的手腕,她明显整个人都僵住了。我从怀里拿出了一瓶治跌打的药放到了她被我抓住的那只手里:“在我面前,你可以......”我想了想,说道:“不必如此。”我想说的是,脆弱一点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会保护你。梓衣是个涉事未深的小姑娘,很多时候,我总是觉得她太过孩子气,但又觉得很想保护这一份烂漫天真。
可梓衣听到这句话,似乎有一点不高兴,整个脸都涨红了。她把手慢慢从我的手里挣开,然后一下跑开了。快得让我不禁怀疑她的脚到底有没有崴到。
我进殿的时候,并没有在九公主身边寻到殿下的身影。九公主此时正伸长脖子招呼着太子妃。但太子妃只是远远冲着九公主点点头。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太子妃素来同九公主感情甚笃,不会如此冷淡。我再仔细去瞧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眉宇之间,满是疲态。那是一种,身心俱疲的样子,仿佛任何事都不再能使之有所缓解,那是一种,沁入骨髓的,厌倦。
那个位子,也会厌倦嘛……我有些感慨。不过那也不是我所能置喙的事。想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日日如履薄冰,于深宫中的生活感到疲累,也是正常的事。
我四处寻了一圈,却瞧见殿下正同着一对青年男女说这些什么。那姑娘穿着一条银红色的软烟罗千水裙。软烟罗是极薄的料子,原本是糊窗子所用的东西,但是本朝贵胄们颇为喜欢那种料子,于是便也拿了来做衣物。只是那料子薄得很,若是要成衣,耗费甚多,所以即便是内宫,也很少会做那样的衣服。然而面前的这位女子,却是穿了件顶好的霞影纱,灿若曜灵。身侧的那位公子,却是穿了件极为平常的乌色描金云纹袍。虽是极为普通的衣服,让他穿着却显得仪表不凡,渊清含章。
那女子的样貌有些熟悉,忽然间与记忆里那个娴静的女子重合——是沉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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