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跟着巴图尔来到茶楼二层,刚上楼,众人只见四名彪形大汉守在一处包厢口,巴图尔随即说道:“这茶楼的房间不太宽敞,只能容纳几人,还希望诸位多担待。”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见张吴、王三、张益生和霍德铭几位正主儿走向包厢,巴图尔便招呼剩余的差官和仆役去一楼休息,直言这茶楼已经被他们包下,大家可以随便吃些点心和喝茶,皆是满意点头。
四人进门后,只见身穿道袍的暴百川正在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宝剑,桌上也已经摆好了四杯热茶。看到人都到齐了,暴百川将宝剑放在桌上,起身笑着和几人问候寒暄。
张益生看见暴百川火气就忍不住了,想起上午来过几个道士,还未说话便被他赶了出去,恍然大悟了,开口讥讽道:“道长,真是巧啊,平日见不着一面,这今日张家一出事,道长就在附近。”
“闭嘴。”
“大胆张益生,你一戴罪之人见了太极教的八品监院不先行礼,还敢出言讽刺,且不说你张家的逃税之罪还没有查清,就是无罪,也不能这样放肆!”
张吴刚训斥了儿子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下文,就被狗腿子王三抢先喝道,气的张益生咬牙切齿又不敢多言,暴百川见状微微一笑,无视了张益生,请众人坐下品茶。
一盏茶后,暴百川看向霍德铭开口道:“霍东主,贫道今日进城查看这医院的进度,路过城东,不巧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由感叹,无论张家医馆还是张老先生,对这石桥百姓而言都是值得尊敬的好大夫,还希望东主可以给贫道一个面子,饶过这张成一次,不要告官问罪,以免辱没了张家的名声,霍家所有的损失,贫道愿一力承担。”
“这...”
演得可真行,看着暴百川这悲天悯人的神情,霍德铭真想扇他两个大耳光,合着好人全让他当了,坏人都是我自己干。
霍德铭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假装想了想,叹了口气挥手道:“行吧,就给道长这个面子,这事就算了,我也不告官了,损失就算了吧,不过,这药材,以后就别想从霍家进了,石桥也别想,没人敢卖给你们。”
这次张吴拦下了儿子,起身拱手道:“老朽代张家谢过道长和霍东主了,这损失张家还是能掏得起的,等回去问清张成数额后,明日定当送到霍府。”
正当五人喝完第二盏茶的时候,窗外传来了吵闹声,暴百川眉头一皱,起身推开窗户,却不言语,众人见状也起身来到窗边,只见对面张家医馆刚才已经关张的大门被上百名围观的百姓敲打着,有的甚至还捡起地上的石头和匾额碎片砸向大门,不少人嘴上还喊着:“打倒张家,交出张成送官法办”的口号,一副乱哄哄的闹市景象。
“他们怎么能这样,为什么,我张家平日难道对他们不好吗。”
说着说着,张益生眼眶红润,回到桌边轻声抽泣起来。暴百川摇了摇头,合上了窗户,走到张益生身边拍了拍肩膀,安慰道:“益生不要太过伤感,百姓就是这样,所以才需要官府教化,我相信张家是无辜的,日后,他们定会后悔的。”
听着暴百川的安慰,一天内接连遭受诸多打击的张益生心中对他的好感猛增,是啊,还有人相信张家,愿意帮助张家渡过难关,随即起身擦干眼泪,对暴百川行了一大礼,拱手道:“小人之前对道长多有不敬,还望道长赎罪。”
“益生不必如此,贫道不会放在心上的,来坐,诸位,都坐。”
众人坐下后,暴百川开始倒这第三盏茶,不时说着一些道观趣事活跃气氛,见张益生的情况好了一些,于是开口对王三说道:“王差官,这告张家逃税的是什么人啊。”
王三回道:“道长有所不知,这是塞外的一个胡商,叫什么阿克敦,说张家买了他的药材,然后虚报数额逃税,还说只要把账簿带回去一查便知。”
说罢,王三起身对张吴父子行礼,拱手道:“此事都是小人的错,小人现在才想清楚,原来张家所有的药材都是在霍东主那边进货,怎么可能有那胡商什么事情呢,都怪小人没有查清事实,就鲁莽行事,错怪了张家,还望张老先生和掌柜的见谅。”
张吴和张益生连忙起身回礼,说道:“大人不必如此,老朽也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胡商,想必是那他误认了人,既然都弄清楚了,老朽也就安心了。”
“不行,此事怎可这样结束,王差官,贫道虽然不是官府中人,但好歹也有官身品级,这种陷害他人的事情怎能如此轻易放过,希望王差官一定要抓住此人,还张家医馆一个公道,否则定要到黄大人哪里为张家伸冤!”,暴百川满脸愤怒地说道。
听到暴百川这么说,王三面容严肃起来,对众人拱手道:“请道长放心,小人定当追查到底,诸位,王某还要追查胡商,先失陪了。”
见王三要走,众人相送,张吴也老泪纵横的给王三行礼,感谢他为民做主。王三走后没一会儿,霍德铭的仆役上来传信,说有巴蜀的新药材到了,需要他亲自去接货,随即起身告辞,临走时也没理会张吴父子,使得二人极为尴尬。
房内只留下了暴百川和张家父子,暴百川看着张吴,开口道:“恭喜张老先生了,所有的事情都已了结,张家以后也能继续安稳地开医馆。”
“道长说笑了,霍东主一句话,以后石桥所有的药商都不会给张家供药材了,这还如何开的下去。”
听到暴百川的话,张益生苦笑一声说道,说到此事又忍不住失落了起来。
“要不贫道再去霍东主哪里美言几句,贫道相信,霍东主应该会卖这个面子给贫道的,否则张家真不开了,也是石桥百姓的损失啊。”
暴百川惋惜地说道,张益生一听,眼睛一亮,立刻抓住暴百川的胳膊,激动道:“如果道长真愿意去,益生定当感激不尽,张家上下也会感谢道长的。”
“不用了,不开了。”
听到这话,暴百川和张益生都站起身,惊讶地看着说出此话的张吴,不开了,这。
“对,不开了,明日老朽就会将医馆关门,尽快将此地售卖出去。”,张吴看着惊讶的二人,淡然地说道。
“父亲,这,那我们张家以后如何谋生啊。”
张益生看着张吴,激动地说道,他可不会医术,张吴要不开了,张家如何养活人呢,那可是一大家子啊。
张吴没有理会儿子,起身对暴百川拱手道:“老朽虽已年老体衰,但是再活几年还是没成问题的,如果道长不嫌弃,老朽愿携我儿去道长的医院谋一份生计,不知道道长可否愿意。”
“这,这,先生此话真是让小道吓了一大跳,老先生如果真愿来这医院,小道保证,先生的月钱每月五十两,益生月钱也有二十两,小道相信以益生的本事,做个一层掌柜绰绰有余啊,”,暴百川大喜道。
“那老朽就谢谢道长了。”
张吴带着张益生又行一大礼,表示感谢,张益生心里有些不愿,但是也没说什么,毕竟自己父亲都这样说了,他听话就是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能生活的下去,其他都好说。
虽然这月钱加起来和自己家开医馆来说赚的少一些,不过,药材都没人供了,这医馆自然也开不起来了,这时候的张家千夫所指,暴百川愿意提供这样的待遇已经很好了,想到这些,他对暴百川的好感又多了一些。
夕阳西下,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张吴父子走出茶楼,望着对面张家医馆那破落的样子,久久不再言语。
看着还在和自己夸暴百川人不错的傻儿子,张吴心中叹息一声,罢了,惹又惹不起,在哪里行医都一样,这样的月钱也已经算很优待他们父子了,只要一家人能够平安,自己也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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