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阴了下来。遥远的天际线坠着沉云,大坨遮着光亮。
下了雪,触目皑皑。
沧陵鲜少下雪,往年冬季雨水较多,再恶劣的天气也不过是雨加雪,哪像是今日这般鹅毛大雪。
蒋璃被陆东深带回了天际酒店,房门口守了两名保镖,除了陆东深外,只有房间管家能自由出入。照理,如果蒋璃想要硬闯,两名保镖不是她的对手。但她选择缄默,一直待在房间里没为难管家和保镖。长窗被飞雪迷了视线,整个沧陵城上了白妆,飞檐青瓦都改了颜色,那一条条见不到头的长街也披上白霜,从房间这个高度看下去,宛若整座城池都挂上了挽联,飘摇在冬季冷风之中,为沧陵谭爷的逝去
而悲歌。蒋璃洗完澡后就一直坐在长窗前,凝在发梢的水珠承受不了重量抵在她棉白色的衣衫上。她怀里抱着那件沾血的长衫,目光透过玻璃,跃过呼啸的冷风,穿过层层叠叠的飞雪,静静注视着这座城,这座给
了她三年安逸的城。
房间里的电视开着。吵吵嚷嚷的,是当地的电视台,里面沸沸扬扬的尽数都是谭耀明于冬祭自尽的消息。电视台倒也好,一些报道都知道收敛着来,不偏不倚的报道,对于谭耀明暗地里所做之事没有隐藏,对于沧陵上下的悲
凉也如实报道。
但网络上的消息就五花八门了,褒贬不一。
那些跟风的帖子就犹若雨后春笋,夹枪带炮,还有质疑蒋璃的,甚至有开玩笑说,谭耀明是被蒋璃的巫术给害死的。等等言论,对方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却成了蝴蝶效应,流言四起,伤人于无形。
整个沧陵城闹得沸沸扬扬时,陆东深正在酒店的最高层开会,从落雪的午后到天色将暗他都没有停歇。
期间接到房间管家的电话,那边在说,他在听,过程中没说一句话,最后才道了句,好,我知道了。通话结束后,他看向大家说了句,继续。
陈瑜作为天际集团的调香师参与会议始终,可心思不在会议的内容上。她零星听到一些消息,说是陆东深只身前往警局捞了一个女人回来,关在酒店房间并且有人把守。
她不想承认太多事情,可即便如此她也有预感,那女人就是将沧陵城搅得天翻地覆的蒋璃。
陆东深开会的时候向来一丝不苟,参会人员都在高度紧张,陈瑜怎会不知陆东深的喜好,但脑子里就是万马奔腾,尤其是陆东深微微扭头时,他脖子上有一半掩在衬衫里的血印就会显现。很多人都有不喜欢被人碰的地方,陆东深有严重的洁癖,不喜欢被人碰的地方就很多,尤其是脖子。可现在,那一道血印子就在他的脖子上,一看就是咬上去的。暂且不说对方下口有多狠,就说陆东深纵
容对方咬了自己的脖子这件事就引起她的警觉。这个位置轮谁看了都觉得暧昧非常,陆东深出身陆门,作为陆家长子又是极其注重仪态仪表,怎会任这道痕迹显露人前。
陈瑜也不笨。
她明白,其实这是陆东深的一种宣告,对外的宣告,至于他想宣告什么,陈瑜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她宁愿做只鸵鸟,只求他的不离不弃。这是陆东深在沧陵天际酒店的最后一场会议,他在沧陵的时间不长,可足以让人心惊胆颤。先是解决了酒店中邪危机,无声无息间将酒店中高层大面积换血,果断绝决地拿下官阳区最有价值的地皮,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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