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伤到哪儿？”陆瑜柔声细语地问怀中的小孩，小孩只是无声的哭泣，并不回答。

“陆姑娘。”季璃清蹲下身，伸出手。“我来看看。”

见季璃清来，陆瑜对她道：“这小孩一直不说话，也不知伤到没有。”

那小孩在陆瑜怀里很乖，哪怕是哭，亦是很乖地无声哭泣，一双黑黝黝的眸子湿漉漉的，鼻尖泛红，看起来就很让人心疼。季璃清拉他手腕，他亦乖乖地任由季璃清拉着扶脉，瘦小的手腕向只小猫的一样，一根手指就可以圈住。

“只是吓到了，没事。”

……

“铺瓦片的阿青脚底打滑从瓦片上滑了下来，恰好他脚勾到了木架，就用力踩了木架止住从屋顶上摔下来，但没想到那木架有一处的榫卯脱落，导致整个木架坍塌。事故发生得突然，我救了从木架上跌落的居民后，这小孩不知从哪儿蹿出来要捡地上的肉包子，全然不顾那些木头就要砸到他身上……想来是太饿了。”

陆瑜音色婉转，语调温和，侧头对着房内一笑时，姣好的姿容柔似空蒙烟雨，眼波温柔若水。

天生的，陆瑜身上有一种教人舒服的温和气质。

药童正在房间里帮那小孩洗澡，那小孩双手抓着木桶边缘，一双黝黑的双眼巴巴地望着陆瑜，卷曲的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瞧得人心底一软。

虽是有陆瑜及时救下木架上的居民，但还是有两名居民受了伤被送到就近的医馆。陆瑜抱着这小孩交给药童洗漱，没想到那小孩死死抓住她衣袖根本就不愿意放手，最后左劝右劝告诉那小孩她就在院子里坐着，并且将房门打开让他能够看到才妥协。

有弟子买来干净的衣物和热腾腾的吃食，那小孩被拾掇得干净整洁由药童牵着手走出来，原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这孩子似乎有些拘谨，一只手攥着衣角，黑而亮的眸子看看陆瑜，便再也挪不开眼地盯着桌上的鸡汤面和鲜肉包。

陆瑜婉婉一笑，对他招手。

小孩立时放开药童的手，小步跑得有些急切地到陆瑜身边，小手抓住她的衣袖。

陆瑜对他的一番小动作失笑，心底亦泛起心酸，将桌上的鸡汤面和包子推到他面前，软声细语道：“吃吧，买给你的。”

那孩子定定地看着陆瑜，白净的小脸写满疑惑。

陆瑜将筷子放到他手上，露出温和地笑对他点头，似鼓励似肯定。

如此，那小孩才终于确定般接过筷子，对着鸡汤面大口大口吃起来。许是性格使然，这孩子哪怕吃得急不可耐，却没有出现狼吞虎咽般的鲁莽，他吃面安安静静，实是乖巧斯文至极。

陆瑜对他心生疼惜更愈，抬手轻柔地抚摸他蓬松的卷发，笑容里带了几分心酸不忍。

也不知这孩子从前经历过什么，接受别人的好意既要再三确认不敢坦然，又害怕被人抛弃紧紧抓住善意的来源。

陆瑜见他没有伸手拿包子，便将包子递给他，那小孩看她一眼，才接过将包子放入口中咬了一口。见此情景，季璃清猜测这孩子大约不递到手中的东西是不会主动碰的，便顺手倒了杯茶递给他。果然，他抬起头看着陆瑜似在询问，陆瑜对他含笑点头他才接过喝光。

陆瑜心疼。“这孩子，太过谨慎小意了。”

“阿姐！”来人身形挺拔，剑眉星目，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时袍角翻飞。他眉眼生得与陆瑜有三分相似，正是陆瑜的胞弟陆允。

“阿允？你怎地来了？”

“听闻出了事，我和大师兄过来看看。大师兄去了事发现场，我先过来瞧瞧阿姐。”见季璃清在场，陆允又笑着对季璃清抱拳。“慕公子。”

陆允在石凳上坐下，又问：“阿姐，你有没有受伤？”陆瑜笑着摇头，陆允才将目光转向小孩。“这便是阿姐救下的小团子？”

那小孩已然吃完一碗鸡汤面和一个肉包子，正在拿着一个肉包子小口小口地啃，似乎吃不下了但又怕肉包子没了，只管拿在手里。

陆瑜听陆允的描述好笑，道：“正是。”

陆瑜与陆允说了会话，陆允突然问季璃清道：“慕公子，怎不见同你一道的容公子？”

“他……没过来。”季璃清也是到了医馆才发现萧宸没在的，两人虽同行但毕竟各自为政，远没有外人眼中的那般熟稔。除去两人圣旨下的禁锢与身份，就此身而言，季璃清觉得两人用萍水相逢来描述也无不恰当。

当然，陆允一问倒教季璃清觉得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季璃清虽能猜到萧宸做了什么，却也有些奇怪为何萧宸反常地没有与她相说。

但萧宸不说……才是正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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