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一圈的纱布缠在季璃清脖子上,近在咫尺的人一双低垂的睫羽纤长,落下的弧度清致非常,眸中敛着的神色清润如泉,只有心中疼得颤抖。
修长的指尖替她理了理纱布,确认不会勒到她,才道:“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
季璃清动了动脖子,连自己脖子上缠着纱布都感觉不到,也不知是什么材质,遂摇了摇头:“只有些头晕,力气还没恢复。”
那么小的伤口,竟能被吸走那么多血,又是深入脊骨里,该是有多疼?又如何只是头晕那么简单?
心中又是一疼,萧宸接过一旁呈上来的药丸和温水,喂她咽下。“吃了药先休息一下,有我在。”
“嗯。”传来的回答浅浅的,带着些乖巧,是从鼻腔里发出的应答。虚弱让她很乖,他眸中满是疼惜。
季璃清认出凝雪丸的味道,咽下后还有力气开玩笑:“你宝贝竟这样多。”
她虽还有力气开玩笑,萧宸却是不容置疑地将她扶了躺下。季璃清的个性倔强又不示弱,怎会坦白?他不该对她有所期待。
萧宸替她拂开额角的碎发,温热的指尖停了停。“慕昭,我很抱歉,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总不在你身边。”熟悉温润的嗓音带着些哑然与愧疚,大抵连他也没发现,自己话语中不经意的颤抖。
季璃清一直是个单枪匹马的性子,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去依靠某一个人,萧宸的抱歉太过郑重,而季璃清在这份郑重中突然发现了连自己都忽略了的底气。季璃清确实是个别扭的人,这份底气被她察觉到的时候就被按了下去,所以她到嘴边的话只有一句“不是……”
相较于萧宸的郑重且小意,季璃清这戛然而止的话听起来就没那么有诚意,似乎更坐实了萧宸安在自己身上的罪行。
萧宸顺了顺她枕着的鸦羽,露出一个温润的笑。“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在萧宸眼中看来,季璃清的话恐怕实则就是个安慰,而他明知这是安慰又怕教季璃清觉着这个安慰着实无用,反倒笑着安慰回来。
这人真是……季璃清在心底喟叹一声,拉住他的衣袖。
“慕昭,怎么了?”萧宸复坐回来,精致的墨瞳一瞬不移地看着她,生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丝神情。
季璃清觉着自己的脑袋着实有些发晕,竟然一时没有找出更好的措辞来解释这不是安慰。过个一时半刻,萧宸恐怕以为她已经想好了借口来敷衍他,只会更不信她所说。
罢了罢了,一句实话三番四次在心中滚落,着实活得不够潇洒了些。
“萧宸,我说不是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知道你会来,所以行事也就没了诸多顾忌,我赌你会及时赶来,而我没有输。”
她眸中神色一览无余,萧宸心头一颤,猛烈的收紧,全身血液回收心脏,带来一片窒息。然后,胸腔里的震颤摒去所有声音,跳动的轰鸣无休无止地喧嚣起来。
翻手扣住季璃清拽住他衣袖的五指,萧宸俯身,阴影倾倒在眼前,在近若咫尺的地方停下,低敛的睫羽自下而上撩过她的面颊,如羽毛般温热柔软。见季璃清没有闪躲,温热的唇畔覆上她的唇,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我以为我听不到你说这些,慕昭,谢谢你。”
季璃清也不知道她是从迷茫回归清明还是从清明陷入迷茫,她只是感觉今日自个的反应真真确确是慢了半拍的,竟教萧宸误会了去。
直到萧宸进了屏风后换衣服,季璃清才在唇畔上觉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之感。
萧宸换好寝衣出来的时候,季璃清小眯了会,听见声响她睁开眼来,懒懒半阖着眼道:“看来你伤得很重,上药都要避着我。”
萧宸坐下,笑看着她:“一时大意被天蚕丝伤到。”
“天蚕丝伤人至深伤口却又极小,难怪你身上的血腥味不重。”季璃清伸出只手,“把你手给我。”
“没你说的那般严重。”
季璃清挑眉,“那你不敢让我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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