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山大寨内。
许远来到张郃的面前,并没有像过去一样行军礼,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公孙川的使臣,不再是张郃的部下了。
“啪!”
张郃怒目而视,拍案而起。
“怎么可能!文丑将军有两万铁骑,公孙川再是骁勇,没有一天的时间也不可能将他们尽数瓦解!”
许远并不着急解释,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令牌,放置到张郃的案头。
“这…”
这是文丑的军令,此令可以调动麾下一应作战军队。
此时出现在这,张郃就是再有不解也不能不接受这个事实了。
“张将军,公孙川的大军已将大寨围城,你觉得你能率部突围吗?”
闻言,张郃的目光落在了那块令牌。
若是连文丑都不能与公孙川一战,自己这区区一万兵马,无异于飞蛾扑火。
“为将者,岂能贪生怕死!”
张郃犹疑了一下,还是义正言辞的说道。
“说的好,我等可以不惧生死,可袁绍值得我们替他卖命吗?”
“你说什么?”
张郃拔出随身佩剑直指许远,此刻他就是反应再迟钝也知道许远来此的意图是劝降了。
“鱼尾坡一战,我本已无生还可能,若非主公仁心,许远与那一万铁骑早就成了冢中枯骨,今日既然来此,就没有想过活着离开!”
许远大义凛然,继续慨然道:
“唯死前有几句话,不吐不快!袁绍,根本就是个庸主昏君,不配我卖命!
还记得前年吗?袁谭部下赵寇贪墨军资,我报与袁绍,最后不仅被袁谭就此抹过,反倒是让我吃了三十军棍!
还有你!”
许远指着张郃身旁副将胡海怒道:
“初平元年,大战韩馥,明明是袁熙贪杯误了接应的时辰,致使你胡海兵败,袁绍差点没砍了你的脑袋!事后却对袁熙的过错不闻不问。”
“包括张将军你,还记得巨马水之战吗?三千白马义从追杀你的部队,可袁绍为了截断幽州军的粮草,竟然不顾你的死活,若非得文丑将军相救,只怕你已死了五年了。”
许远的话如刀似剑,让大帐内的众人无言以对。
自张郃以下,账内五名副将,十二名校尉又有谁没收到过袁氏父子的凌辱?
张郃悬着的宝剑缓缓落下,脸表情异常难看,可眼神里却透着认同。
巨马水之战也算是张郃的心病了,自己以命相搏换来的战机,最后让冀州军大获全胜,袁绍却只赏赐了他区区五十金。
就算是现在挂了个将职位,也不过是名不副实,若非颜良阵亡,自己连战场的机会都没有。
“将军…”
“将军!”
账内众人低吟道,脑海里浮现过往袁绍的赏罚不分、优柔寡断。
许远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让众人动摇了,包括张郃在内,只是这些话还不足以让他对袁绍倒戈。
“张将军,许远想请教您一个问题,如果此刻主公下令让寨外的两万大军攻寨,你可有把握退敌?”
张郃不语,眼角在抽动,而其他副将与校尉则是纷纷别过头去,连文丑都无法抗击的强者,他们又岂有胜算?
“再请问,我主便是不攻城,大军围城数日,寨内水源一断,你觉得这一万铁骑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这个问题,正是张郃最忧虑的战局态势,闻听许远道来,眉头皱成一团,最后无奈摇头。
许远知道,张郃一代名将,就算此刻有心放弃抵抗,也不可能做的太过潇洒,他需要时间做出这个改变命运的决定。
转身,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到大帐外静候张郃的决定了。
“哦对了,我还想请教下诸位,若是袁绍知道我等被困于此,你们觉得,他会冒险来援吗?”
走到帐帘处,许远停顿了下来,头也不回的问道。
账内都是昔日袍泽,他此行目的也并不为折煞众人,相反正是因为他知道这群人若是顽固下去,只会成为公孙川戟下亡魂。
帐外,许远矗立静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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