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大概没有想到,他们还没有攻进去,衙门之内便已展开了血腥的厮杀。
刘五很快就砍倒了一个降鞑将官,但这也激起了降鞑身的凶性,他们很快就厮杀在一起。随着动静越来越大,听见动静的刘五私兵和降鞑们也赶来了此处,并分成两个阵营展开了厮杀。
但刘五的那些手下却不是降鞑的对手,随着时间的推移,倒在地的尸体越来越多,这里面既有那些降鞑也有刘五的私兵,但刘五的私兵要多一些。
在混战之中,刘五的妻子也被降鞑杀死了,刘五也多处负伤了。绝望之下的刘五决定自己亲自断后,然后让自己剩余的那些亲信,打开坚固的府门,就算是死,他要也拖着这些降鞑一起死!
此刻沈冬魁正在外面焦急地踱步,他想等到天明在发起进攻,但此刻总兵衙门坚固的府门却在此刻被人打开了,还有几具浑身是血的尸体从府内倒了下来。沈冬魁认得这些尸体,都是刘五的亲信,包括部将崔耀祖、门生王绍基等人。
沈冬魁很惊讶,他并不知道衙门内发生了什么,这些刘五的亲信怎么突然都被人杀死了,但他却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衙门内的构造他很清楚,即便有埋伏,凭借刘五剩余的那点兵力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来,于是沈冬魁便一面让士兵在衙门后面的山峰放箭、炮轰作为掩护,一面亲自带领着士兵们杀了进去。
那一夜衙门外面炮声震天,火箭蔽空。毛成龙昔日的官衙被焚烧,岛中如昼。骚乱一直持续到十八日早晨,汉人争着杀岛降鞑及其妻子儿女,刘五的兄弟和其心腹,被全部杀光,被杀死的降鞑不计其数。
三月十八日清晨,随着太阳的升起,平岛血腥的厮杀才稍稍平息下来。昨夜沈冬魁杀进官衙内的时候,官衙内只剩下那些降鞑还在负隅顽抗,而刘五、刘基等人早已死在降鞑的手。尽管那些降鞑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进行了绝望的抵抗,但人多势众的汉军还是将他们全部杀死在官衙内。
周晖在接到沈冬魁的通报,便亲自带人赶到了现场。只见满地都是缺胳膊少腿的烧焦尸体,昔日壮丽的东江总兵官衙,此刻已化为一些残垣断壁,被大火烧得只剩下一些黑黑的木头和破败的围墙。空气中还夹杂一丝血腥味,与人体、建筑烧焦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只让人掩鼻作呕。
而沈冬魁的麾下们,脸都带着用以遮掩口鼻的白布,在这里一点一点地清理这满地的尸体和满地狼藉。
大部分的尸体都已被烧得面目全非且脆弱不堪,士兵们稍一用力尸体便破碎了,残缺不全的尸体发出的难闻的臭味,让一部分年轻的士兵直接恶心地吐了出来。
周晖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虽然见惯了死人,也亲手杀过很多人,但他也不想在这个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的地方长待。这时候,沈冬魁也差人来请周晖到了官衙后面的山峰一叙。
很快,周晖就来了后山。昨夜一夜未睡的沈冬魁此刻有些憔悴和疲惫,他的面前还躺着两具尸体。看见周晖的到来,沈冬魁勉强地从嘴角挤出了一丝微笑,周晖赶紧跑了过去,他想看看那躺在地的两具尸体是不是他所要的。
待周晖走近后,发现地的那两具尸体正是在过往的一年里困扰着自己的刘氏兄弟。再仔细地确认了刘五的尸体后,周晖从十六日起,那便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他对着沈冬魁鞠了一躬,郑重地说道:“多谢沈老太爷深明大义,在这个时候临危不乱,为国除此奸贼,请受在下一拜。”这是周晖的心里话。
但沈冬魁却只是摆了摆手,再一次经受家人惨死的痛苦的沈冬魁这几日仿佛衰老了很多,原本还算乌黑的头发,如今大半都已是白色的。这几日的煎熬已经耗尽了沈冬魁的心力,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他的女儿。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最高处的沈冬魁部将却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惊恐地用手指着看向海。
沈冬魁和周晖注意到了这一点,两人赶紧跑到了高处,并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向了海。
两人同时被所看到的景象震惊了,远处,一排排整齐的战船正在向岛驶来。为了能够看清那些船只来自哪里,周晖赶紧拿出此次出海远行,孙初阳孙巡抚送给他的西洋望远镜。透过西洋镜,周晖能够清楚地看见海平面,那些战船之,站满了整齐的士兵,每名士兵都批带着整齐的盔甲,从他们身的盔甲式样,以及船的旗帜,周晖知道这些人都是定朝的士兵。
看见周晖掏出的西洋望远镜,沈冬魁有些吃惊,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来自的西洋的玩意儿。周晖将望远镜递给了沈冬魁,沈冬魁也学着周晖的样子举起望远镜看向海面。
沈冬魁很惊讶,透过这么一件小玩意儿,他竟然能够清楚看见战船甲板士兵和旗帜。他感到很神奇,只是此刻已经也没有时间给他惊叹了。放下望远镜后,沈冬魁与周晖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说道:“徐奏。”
这几日沈冬魁和周晖的精力都放在应对刘五兵变之,二人都忽略了其他的消息。平岛周围还有其他的小岛,若是有外面的船只到来,这些小岛驻扎的哨卡会第一时间通知岛的人。但这几日都没有信息传来,沈冬魁和周晖很自然的就怀疑是不是刘五的安排,让徐奏派兵在岛打得的最激烈的时候,带兵岛,这样那些小岛无人能够通报信息也就解释得通了。
沈冬魁是知晓刘五兵变计划的大概的,他知道刘五让徐奏作为外援以备后手,他也将这个信息告诉了周晖。但刘五并没完全相信沈冬魁,他只是告诉了沈冬魁计划的一部分,具体兵变的时期,直到兵变前一日的深夜,才派人告诉了沈冬魁。
所以此刻沈冬魁和周晖怀疑是前几日一直没有出现的徐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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