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个愉快的氛围感染了,只有苏云卿将头扭到一边,她望着远处的青山,目光所略之处尽是满眼的悲凉。
傍晚时分,一行人入住了一家客栈。用过晚饭后天下起了小雨,于是大家便在客栈里找个地方喝茶聊天。
在客栈二楼尽头处有一间宽敞的房间,房间南、北两面都是窗户,如果把所有窗户都打开,远处的群山,近处喧闹的小镇便都可尽收眼底了。
白日的亮光刚刚开始减弱,细密的小雨把小镇收笼在温润的祥和里,四周一片朦胧,群山和小镇在暮色和细雨的映衬下显出一层空灵、一丝缥缈、一份静谧。
雨水打湿了小镇上的石板路,反射出一道清亮亮的白光。
街道上稀少的行人和行人匆匆的脚步预示着这一天的劳作又快结束了。
卢盛文、陆鸿翔和苏云卿也被眼前的静谧感染了,他们坐在窗前,望着细雨微朦的群山和寂静的小镇出了神,许久没有说话。
月儿和兴儿两人躲在不远的地方小声说着什么,两个车夫吃过晚饭后早早睡去了。
陆鸿翔给卢盛文倒了一杯茶,这茶是他从家里带来的,一种名叫正山小种的红茶,产自福建武夷山一带。松柴熏制过的茶叶经过开水的冲泡,生出一道浓烈的香味,琥珀色的茶汤在白色的瓷杯里越发悦人眼目。
卢盛文喝了一口,细细品味了一番,不禁赞叹到:“入口回甘,香气萦绕舌尖,又久久不散,果真是好茶。”
陆鸿翔笑道:“当然是好茶,这还是去年表妹送给我的,现在只剩下这最后一包了。我一直没舍得喝,今天特意带着路上喝的。想必这次见面后表妹还会再给我一些新茶,不然我才舍不得拿出来呢。”
“难得你这么喜爱茶叶,又如此讲究。”
“这个你就不懂了,茶叶就像人一样,各有各的特点。改天我好好跟你聊聊。
对了,说到表妹,我突然想起来,上次她在信里提起你要办船厂的事,她说可以帮你,而且还能帮你拿到朝廷的资助,自己不用出太多钱。”
“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我骗你干嘛,不信你自己问她去。”
卢盛文摇了摇头,“我的经验告诉我:表面上看起来太诱人的事往往背后都隐藏着更大的危险。”
“她本是一番好意,你也别想太多。”陆鸿翔又说到。
“不过说起你表妹的本事,我还真是佩服。她一个弱女子,能在生意场上游走多年还极少失手,确实难得。”
“这到是真的,我也很佩服她。冷家那么大一份家业,还有上下左右那么多关系,她居然能上下打点,左右逢源。确实令人佩服。不过就是心肠硬了点。”
“此话怎讲?”
“唉,说来话长,”陆鸿翔喝了口茶,“表姨父死后,除了这份家业,还留下了五位姨娘和八个妹妹。按理说表妹接管家业后,就应该担负起照顾她们的责任。可没想到她接管不到一年,就把姨娘和妹妹们都从府里赶了出来,在一个偏僻地方买了所小宅院让她们住,而且连个丫鬟也不给配。每月给的钱只够她们填饱肚子,若是还想额外有点儿收入,只能靠帮别人做针线或洗衣服。搞得几位姨娘和小姐苦不堪言。”
“那族里的长辈们也不出面管管这事?”
“怎么管?现在她是一手遮天,别人的话她根本听不进去。而且她早用银子堵住了那些长辈们的嘴,现在哪个人还愿意站出来替姨娘们说话啊?”
卢盛文深深皱起了眉。
苏云卿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她半低着头看,手里捧着一个白色的小茶杯出了神。茶杯里一朵小巧、精致的白菊花正盛开着。洁白的花瓣舒展了身姿显得格外晶莹剔透,中间的花蕊是鹅黄色的,经过热水的冲泡后开得越发娇嫩。整朵菊花在杯子里绽放着,飘出淡淡清香。这是卢盛文专门为她准备的。他担心她晚上喝了茶以后不好睡觉,于是单独给她备了一些晒干的杭白菊,吃过晚饭后又亲手给她泡了一杯。
陆鸿翔见苏云卿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开口,担心冷落了她,于是说道:“云卿小姐刚来镇州府两个月就已为盛文兄解决了两个大难题,真是让人敬佩啊!”
“让陆大人见笑了。”
“诶,这里没有什么大人,以后就叫我鸿翔好了。现在我也遇到一件难事,可否用你的慧心帮我出出主意?”
“陆大人净说笑,我哪有什么慧心,不过是凑巧罢了。”
一旁的卢盛文突然来了兴致,他将自己的座位向前挪了挪,一本正经地说道:“陆大人有何难事,请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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