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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卿回过头,看见玉祥正面带微笑地站在她身后。

玉祥披了一件银灰色带帽子的斗篷,在宽大外衣的包裹下,她的身体显得更加单薄了。

她抬起一只手,在苏云卿肩上抚摸了一下,然后望着天上的月亮说道:“今晚的月亮多美啊!”说完又拉起苏云卿的一只手,“来,陪我走走吧,刚刚多吃了两口酒,有些顶住了。”

苏云卿挽着玉祥的手臂,二人肩并着肩,在洒满月光的露台上散起步来。

“是不是想家了?”玉祥柔声问道。

苏云卿低下头没有出声。

玉祥长叹了一声,双眼迷离地望着月亮:“是啊,我也时常想起我的家。家里的房子,花园,还有那些讨人喜爱的花花草草想起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姐姐想起从前那些快乐的、令人难忘的日子。”

停顿了一会,玉祥开始轻声诵读起来:“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念完最后一句时,她声音哽咽了。

又是一阵轻风吹过,又是一缕桂花的清香,把玉祥和苏云卿已经飘远了的思绪又重新拉了回来。

玉祥换了一种轻松的口吻说道:“人的一生,就像天上的这轮月亮,有圆有缺,有缺也有圆。但无论是圆是缺,总不会一成不变。所以,圆的时候要懂得珍惜,缺的时候要有盼望。”

说完轻轻拍了拍苏云卿的手背,“如果真的遇到了不幸或患难,那就想办法逃出来,千万不要被苦难所迷惑,更不要落入苦难所设的陷阱,白白搭进一生的光阴。”

苏云卿再次低下头,她觉得自己正是那个在陷阱里挣扎的人。她在这个痛苦的深渊里越陷越深,几乎窒息而死。

她何尝不想出来呢?可是苦难那么深得,像个万丈深渊一样看不到底,凭着她那点可怜的微薄之力,如何能逃得出呢?

她痛苦地摇了摇头,喃喃地说道:“没有路,能往哪里走?那么深,又如何能逃得出去呢?”

看着她绝望的表情,玉祥深深皱起了眉,她刚想说话,忽看远处有个人影朝这里走来。从那人的身形上看,好像是卢盛文。

玉祥笑了,然后轻轻拍了拍苏云卿的手背,“卢公子来了,想必也是来赏月的。他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安排了这次活动,你该好好谢谢他才对。”

说完放开苏云卿的手,朝卢盛文的方向走去。与他寒暄了几句后,玉祥说自己有些累了,之后便回房间休息去了。

与苏云卿落寞的情绪刚好相反,自从到了桃缘山后,卢盛文就被一种莫名的快乐包围了。这不仅使他心理感到满足,同样也让他的身体感到格外轻松。

它消除了前段时间因忙碌积累下的疲劳,同时也驱赶了他的沉默寡言,使他在苏去卿面前表现出了少有的活泼、主动、和体贴。

然而,这种炙热的情绪刚刚在卢盛文的身上酝酿起来,就被今天早上陆鸿翔无意中的一句话给浇灭了。

这天是中秋节,一大早卢盛文就让兴儿帮他刮了脸、编好辫子,又用一块热手巾在脸上敷了一会,最后帮助他换了一身崭新的银灰色长衣。穿戴整齐后,他还罕见地在镜子前照了两下,然后才出门去吃早饭。

刚一出门,迎头撞见了陆鸿翔。陆鸿翔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翻,说道:“穿的这么齐整,是有什么重要客人来吗?”

卢盛文笑了笑,双手往后一背,一边走一边说道:“中秋丹桂丛,花也怀中,月也怀中。”

陆鸿翔撇了撇嘴,“别只顾着你自己高兴,你没见云卿这两日一直锁着眉毛吗?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对了,她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遇上难事了?”卢盛文有些诧异。“你指什么?”

“大概一个多朋前,她给我写了封信,信中说她遇到了一件难事,想问我借五百两银子。我问她是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帮她解决?她却说不用,只借给她银子就行。”

卢盛文瞪大了眼睛,疑惑地望着陆鸿翔,“她借钱?找你?”

“是啊!”陆鸿翔点了点头。

卢盛文突然感到心里一阵翻滚。

他刚想再问仔细些,忽见陆鸿翔一拍额头,“糟糕,她让我替她保密的。我怎么给忘了。”然后尴尬地笑了笑,“没事了,没事了。走,吃饭去。”说完扯着卢盛文的袖子往饭厅走去。

卢盛文被动地跟在他身后,心里反复念叨着:“向你借钱?还要保密?为什么?”

于是,他刚刚酝酿出的好心情,被一连串的疑问驱赶得无影无踪了。

晚饭时,云髻客栈的大厅里被装饰得焕然一新。伙计们把所有的蜡烛都点亮了,照得大厅仿佛白昼一般。

客栈老板为客人们精心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俗话说“菊黄蟹肥”。此时正是吃螃蟹的最佳时节,所以螃蟹也就当人不让地成了今晚的主角。

一只只个头肥硕、通体红艳的大螃蟹像小山一样堆在餐桌中央,各样精致的配菜也摆了满满一大桌。

苏云卿只简单应付了几口后,便借着洗手的机会偷偷溜走了。卢盛文的眼睛一直跟着她,而别人并没有察觉。

喝了一旬酒后,卢盛文也想起身出去,却被坐在身旁的玉祥给拉住了。

“卢公子,”玉祥端起酒杯,“多谢您一直以来对卿儿的帮助和关照,也谢谢您费心费力地安排了那么多人照顾我。这杯酒虽不成敬意,却代表了我的心意。”说完先喝了酒。

接着,她又亲手夹了一块豆腐放在卢盛文面前的碗里,还冲他笑了笑。之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用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遍。

卢盛文便继续坐在座位上,与大家一同共进晚餐。

当晚,一起吃饭的除了卢盛文、陆鸿翔、玉祥和苏云卿以外,还有另外两对夫妇。

他们是素县知府的师爷冯浩清和夫人王氏还有一位是冯浩清的同窗邱成铜和夫人郭氏。

冯浩清,年约四十岁,徽州人。曾经两次参加科考,无奈都名落孙山。三年前经人介绍,投奔到素县知府胡勇义手下做幕僚。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胡知府见他办事勤快,头脑灵活,处理问题既周全又缜密,于是便让他做了师爷。

又过了一段时间,胡知府索性把县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交给了冯浩清打理,自己则专心致志地搞起了收藏。

邱成铜比冯师爷小两岁,也是徽州人。当年两人一同参加科考,一同落榜。邱成铜现在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文敏手下做门客。此次是应了冯浩清的邀请,携了夫人来桃缘山过中秋的。

一年前冯师爷到镇州府出公差,因此结识了陆鸿翔。几天下来,冯陆二人感觉很是投缘,彼此都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此次能在桃缘山意外相缝,二人都觉得特别开心,因此相约中秋夜时大家一起共进晚餐。

几番推杯换盏后之,玉祥、王夫人还有郭夫人相继离开了饭厅,房间里只剩下陆鸿翔、卢盛文、冯浩清还有邱成铜四人。

卢盛文见他们饮酒的热情依然高涨,只好耐着性子又坐了片刻,大家又喝了一巡酒后,他终于坐不住了,借故说自己有些头晕想出去透透气,这才离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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