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根本就没有和他接触,凭什么就一口否定人家。”苏小陌不管不顾地嚷起来,“我看你们就是肤浅,就是势利,就是不讲道理!”
“苏小陌!”
苏杭冷冷地打断苏小陌。
“你要跟我们讲道理是吧,我就跟你讲讲道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子?伤害自己的身体来威胁生你养你的父母,你讲的是哪门子道理?一个连父母都不尊重都不爱的人,你有什么勇气说爱?一个连自己身体都不懂爱惜的人,你有什么底气说爱?遇到问题不懂得沟通,只知道一味犯浑,你又有什么资格说爱?势利?没有你父母势力地在社会上打拼,你拿什么站在这偌大的城市里安逸地追求爱?肤浅?哈,你大概不知道,人类社会的进步从来都是从肤浅开始的!没有肤浅的冲动,哪来深邃的思考?一个人连肤浅的思考都还没有学会,又哪来的强大能量去奢谈爱!”
“苏小陌,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宠你爱你,不是因为天经地义,而是因为我们觉得你值得我们这样做,配得上我们用心去守护呵护!如果有一天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们觉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势利肤浅的我们不会去求着做无用功的!”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优秀,但我现在就明确告诉你,出门以后你怎么做我管不着,但,你永远别想把他带进这个家门!”
“道理讲完了,我不会讲第二次。态度表完了,绝对不可能改变!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爱闹闹,好自为之!”
苏杭说完回到房间,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听到苏杭说第一句话,阿姨就慌忙地跑了出来。三个人听苏杭一口气说完,都一下在愣在原地了。直到苏杭那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响起,三人几乎同时被震醒过来。
苏小陌一直绷着的眼泪在惊醒的那一刻一下子决堤。她捂着嘴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反锁上房门,苏小陌将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拿起枕头蒙在头上痛哭起来。
父亲本是那么那么地疼自己的。可刚才父亲说的那一席话,说明自己是真的伤害到父亲了,否则平时连重话都不舍得说她一句的父亲一定不会那样生硬冰冷地骂她的。还有父亲回房间的那一声关门声,比拿刀扎在苏小陌心上还痛。要知道,从记事以来,父亲对内对外,都不曾高声说过话,更不要说这么粗暴的行为了。
苏小陌越想越害怕,越怕越伤心,越伤心越心痛。
我不过就是想争取一下自己长大的权益,没想过要伤害父母的啊。父亲怎么那么大的反应呢?李科到底哪里不好,会让父亲这样反对进而这样厌恶自己?
现下的苏小陌自然是不能理解的。
女儿是父母爱的凝聚。女儿是一件贴心的小棉袄,女儿是一剂舒心的驱愁散,女儿是一枚怡情的开心果。可是,女儿更是一抹甜蜜的忧伤:女儿长成,离父母越来越远,最终只留下牵挂的双亲,自己却奔向了让父母永远无法放心的不可预知的未来。这时的父母,变得严苛、挑剔,甚至不可理喻。
对于母亲来说,从女儿出生的那一刻起,看着那个从自己身体里蜕变出来的小生命,眉眼里全是自己——儿时的自己,童年的自己,花样的自己。面对另一个自己,母亲只想把自己身上已然无法改变的、没有得到的、所有期许的,统统都押在女儿身上,为另一个自己谋一个自己认可的完美人生。所以,女人选女婿,更像是在为自己选夫婿。只是,这是一个已然成熟的自己为一个还不成熟的自己做选择。不管那个不成熟的自己听不听,但已然成熟的自己一定会把自己认定的幸福标准拿去审查筛选。
奇怪的是,一旦女儿做了选择,就如同自己托付了终身一样。这一世,就这个男人,无论如何都得好好伺候着,好与坏都是自己的人。自己可以随便打骂,却不容得他人随意点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的原因,大概也就于此。
和母亲的情感相比,女儿在父亲那里却又全然不同。如果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那么女婿就是父亲这辈子最大的敌人——情敌。男人可以敬重对手,甚至可以与敌人握手,却很难包容情敌,更何况这个情敌还是小情人心心念念想要与之牵手一生却要抛下自己的人。于是,不管多理智的男人,在面对未来女婿的时候,都是挑剔而憎恨的,只不过表现形式不一样而已。除非这个情敌有足够的能力说服父亲:我能让你女儿更幸福!起码,我能保证你女儿幸福!纵然,父亲交出了女儿的手,也还是时刻保持着警惕,随时做好保护女儿的准备。
李科在苏小陌母亲温茵眼里不达标,在父亲苏杭面前更无说服力。
苏小陌想要为李科而战,却用了最最拙劣的战术——伤敌百八,自毁一千。
阿姨看看一对父女的房门,又看看怔怔的温茵。
“太太……”
阿姨走近温茵,软语以唤。温茵看看阿姨,颓然地跌坐在沙发里。
阿姨在温茵身边坐下,两只手不安地相互搓着。
“太太,想想办法劝劝吧!这样下去,小姐的身子撑不住,先生怕是也要给气出病来。”
温茵斜倚在沙发上,拿手指轻轻按着生疼的太阳穴。
“我也想劝啊,可我劝谁啊?苏航的性子你也清楚,是肯定不会同意小陌跟那个小子在一起的。先不说教育,出身,单是那小子身高就进不了这个家门!也不知道小陌这孩子中了什么邪了,偏偏挑了这么一个人!刘姐你说说看,苏小陌要是跟他在一起,这辈子都不可能穿高跟鞋了。这,能要吗?”
“太太,我看那个李科除了身高之外,其他的都还不错。长得挺好看的,嘴巴也甜。据说……”
“打住,”温茵厌烦地挥挥手,“刘姐,我知道你疼小陌这孩子,可也不能没有一点原则地惯着她啊!她现在小,不懂事,我们要是由着她来,那是害她,不是疼她!长得再好,嘴巴再甜都不管用,都是虚的,也就能骗骗小陌这样的小孩子,怎么你也跟着迷糊起来了?”
“我……”
“刘姐,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别多心啊!我们都知道你为小陌着急上心,但是呢,咱们该把的关你还得和我们一起把住。反正啊,那个小子,叫什么来着?”
“李科。”
“对,李科。你倒是记得蛮清楚的。那个李科,苏航不同意,我也看不上眼。”
“那现在怎么办啊,太太?总不能让小姐这样一味折磨自己的身体吧!这样会出事的。真要有个好歹,最后着急的,还不是您跟先生不是吗?太太,要我说啊,做父母的,最大的希望就是自己儿女幸福快乐。小姐要你们同意,你们就同意他们交往吧。反正小姐还小,又不是马上就得谈婚论嫁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年轻人的事后面会怎么样,谁又说得准呢?”
所谓的看开,大概是在经历之后的懂得了放手吧。显然,刘姐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经历了,也就懂得了放手。可对于温茵来说,苏小陌选男朋友是第一次,她选女婿也是第一次。没有经历过,也就多了些执着。
“好了,不说了!我回房看看苏杭去!头疼死我了!”
温茵起身往房间走去。阿姨看着温茵,摇摇头,突然紧追几步压低声音叫住温茵。
“太太!”
“嗯?”温茵回头看着阿姨。
“要不试试叫瑞少爷来想想办法吧?他人聪明,点子多,肯定有办法的。再说了,小姐又最听他的话。”
“你是说温瑞?”
温茵转身问阿姨,阿姨点点头。
“我倒没想过在这件事上请温瑞出马。自从欧阳沐去向不明之后,这温瑞就一直一个人,叫他出马有把握吗?”
“诶,太太,可不好这么说瑞少爷的。”
阿姨少有的指责起温茵来,温茵马上改口。
“哦,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觉得可以叫他来处理?”
“我觉得行。反正咱们现在也是僵着,倒不如一试。”
“也是。”温茵舒了一口气,“我回房跟苏杭商量一下。”
看温茵回了房间,阿姨跟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午后的阳光照进房间,强烈的光线折射过来刺得阿姨有些睁不开眼睛。阿姨走过去把窗帘拉起来一些,整个房间一下显得柔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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