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因为我哪里做得不好,那么我还有机会改,还有机会得到他的心。然而,这一句“你不是她”便将我生生打入深渊,从此万劫不复。
我当然不是她,也不可能成为她。
屋子里一片寂静。
“对不起。”二表哥低声道。
“这并非你的错。你没必要为此道歉。”我努力挤出一个惨淡的笑,“说到底,我毕竟是家里长辈们强加给你的。”
我默默地卷起晾干了的画轴,又默默地卷起他写的字。正要跨出书房门时,二表哥忽然在背后道:“表妹,你若真喜欢那孩子,不如就将他留在身边吧。”
我有些惊讶,道:“我再想想看吧。”
阿牛的出现,感到意外的不止是他娘李巧嘴。
咏梅开始以为是二表哥新买的小厮。听说是李巧嘴的儿子,我只是带来住几日,更是不解,问该安排他住哪里。
我说,让他与佑安住一起吧。
咏梅又问每日该安排他干些什么。
咏梅一句接一句,显得咄咄逼人。
我心中不悦。告诉她什么都不用安排。他算是我的小客人。
咏梅退下是讪讪的。
阿牛是个懂事的孩子。每日佑安一起床,他便跟着早早从床上爬起来。自己简单洗漱了,就跟在佑安屁股后跑来跑去的,总想帮着送个东西什么的,并不总去粘在他母亲身边。
倒是佑安,看得出来,从一开始好像就不大喜欢阿牛。如今见他一个小小的人儿居然来帮忙干活,居然很不高兴,好像生怕抢了他的饭碗似的。
我看着好笑,问,一个孩子能和你争些什么呢?
二表哥的话堪称一针见血,争宠。
臊得佑安一张小脸红得似那天边的火烧云。
二表哥不屑地又丢下一句话。佑安从那时起,不再暗戳戳地给阿牛甩脸子看。
就这点儿自信吗?哼哼,枉你跟了我整整八年!
这便是二表哥的原话。
佑安今年十三岁,自五岁起便跟在二表哥身边伺候。正是阿牛这般大。
那时,二表哥年方十岁。直到因婚事而痴癫之前,一直是个乖巧文静的小公子,很好伺候。不像现在,牙尖嘴利,不鸣则已,一鸣当真惊死个人。
佑安忽然摸不透他,心里没底,倒也在情理之中。
回了堂屋,我打发芸儿叫过阿牛来,温言问道:“阿牛,可曾习字?”
阿牛摇摇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道:“回少夫人,不曾。”
我颇为意外。初到留园那天,无意间听那几个妇人闲聊,他娘李巧嘴不是念过一两年私塾吗?
“哦,你爹娘也不曾教过你?”
“有时晚上我娘闲了,会教我背些东西。”阿牛想想道。
“那来说说,你娘都教你背什么了呀?”我笑问。
阿牛认真地背诵了几句,却是三字经。
也许,把他留在身边,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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