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二表哥从衙门回来了。我迎上前,帮他脱下外面宽大的罩衫。
“今日常庚夫人来过了。”我从芸儿手里接过茶水,替他倒了一杯。
“来得挺早的啊。”二表哥不在意地道。
“嗯。母亲说,父亲前几年路过边关时,曾见过辰娘姐姐的父亲一面。”
“是吗?这我倒没听过。我只听说她父亲是安阳侯禇定邦,以前官拜安东大将军,一直戊守东边许郡一带。”
“原来二表哥知道她出身啊?”
“是啊,我当然知道啊。世家子弟的婚配,朝中大臣哪个不关心?兵部侍郎家的嫡次子娶了新进爵侯位的安东大将军的爱女,这消息京中谁人不知呢?”二表哥见惯不怪地道,“况且,这桩婚事当年还是皇上下旨赐婚的呢。”
“安阳侯如今还在镇守许郡吗?”我好奇道。
京官与外放官员联姻本就稀罕,尤其竟还是兵部侍郎与镇守一方的大将军联姻,着实让人费解。
“哼哼,”二表哥冷笑一声,靠在藤椅上,慵懒地闭了双目,轻抚怀中小雪,悠然道,“禇老将军奉命驻守边关,抵御蛮族入侵。他守许郡三十余年,蛮族人闻之胆颤心寒,从不敢冒然出兵进犯,边关绝大多数时候也得以平安无事。几年前,地处草原的蛮族因连年大旱,牛羊尽皆饿死。到了冬天,牧民们缺吃少穿。那蛮族首领便挺而走险,带兵偷袭许郡,挑起战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是禇家一门三杰奋起抵御外敌,才将那些蛮族人赶出边关。禇老将军也因此被皇上御封为安阳侯,为我朝第三位因军功授以爵位的外姓王侯。并且,第二年皇上还恩赐安阳侯之女入京嫁与常家为妻。”
我不解道:“皇上御赐的婚事,常家人按说不会怠慢辰娘姐姐啊。”
“谁说怠慢了?”二表哥眼皮一撩,给我个白眼,“吃穿用度,常家哪样不是按礼制配给她的?”
我哑口无言,只能叹口气。
禇家就算知道自家女儿心里委屈,明面上却的确是挑不出一点理来。成亲两三年都无所出,人家常家也并未苛待辰娘。仅仅是作为夫君的常庚不怎么喜欢她,为了子嗣考虑,才不得不纳了一房小妾。这就是告到皇上跟前,也不能说常家做得不妥。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禇辰娘自然也因此愈加郁闷。
“你给那禇辰娘缝的衣裳她可还喜欢?”二表哥好奇地看着我问道。
我将一盘洗好的果子递到他手中,笑道:“那是自然。”又有几分讨好地问,“二表哥,京中像咱们这种大户人家的衣裳,一般都是在哪家成衣铺做的呀?”
二表哥斜睨着我:“你打听这个要做什么?要做衣裳?”
我笑:“就是想打听一下。也不做什么,去看看。”
“那可多了去了。”二表哥长睫微垂,给小雪顺着毛。
作为二表哥的爱宠,小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浑身圆滚滚的,抱在怀里,便如抱了一团温暖的皮毛。反观姨妈送来的那只血统纯正高贵的白猫,尽管同样被咏梅饭来张口地伺候着,却远没有小雪这般富态。
“你且仔细听好了。售卖布料锦缎并同时缝制成衣的店铺,比较有名气的有一品墨客,梅韵衣坊,昌皓衣坊,德逸衣坊,兰皋衣坊,素慕衣庄,素衣坊,一红铺子,今慕衣庄,锦衣阁。”
二表哥一口气念了十来个铺子的名字,听得我头都大了一圈。
他含笑接着介绍道:“其中,一品墨客和德逸衣坊以裁剪缝制男子服饰为主,他们两家,包揽了城中大部分达官显贵家中男子一年四季的服饰。而女子服饰,则以素衣阁与锦衣阁最为出名。咱们府里的衣裳,分别在德逸衣坊与锦衣阁定做。表妹你想去哪家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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