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灿灿坐在沙发,觉得很担心,因为项歌还没有回来。
安新城那件事后,项歌就没有再出现过了。她不知道该不该给江阳商量这件事,可她将这件事憋在心里很难受。
当曲灿灿下班回家没有发现项歌后,心里莫名慌张起来。她坐在沙发,望着书强,开始发起了呆。她似乎从来没有走进过项歌的世界,一直都是项歌努力地在走进自己的世界。
小白杨难道落到了那群人手里?昨天看项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小白杨肯定遇到了险境。曲灿灿很担心,也很烦躁,好像自己根本就不能为他们做些事情。
客厅的钟表滴答滴答地转动,曲灿灿的心思一点一滴被抽取,她渐渐茫然。
凌晨一点,曲灿灿依旧盯着表,项医生还没有回来,她该怎么办?报警吗?
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项歌的电话号码,曲灿灿陷入一遍又一遍的绝望之中。曲灿灿埋在膝盖里,终于哭了起来。
这种茫然让她感到挫败,比拿不下项目还要伤心。
她有想要守护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守护成功过。项歌送自己的书《麦田里的守望者》,她左思右想,都觉得那是在形容自己荒诞的人生。再过一年,她就要迈入三十这道坎,这对于她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一年,见证着她今后的人生走向。
她一直认为,做一个普通的班族,下班和老公孩子父母在一起开心地吃饭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她甚至已经开始准备适应这种生活,可是现实总是不如她的意。到头来,她不仅失去了最初的目标,也失去了最初的信念。
漫长的夜,曲灿灿窝在沙发里,思考着自己的人生,痛哭流涕。
她似乎能够理解夏雷的抑郁症,也感到庆幸,她的自愈能力很强,她时常的积极乐观,帮助自己不被负面情绪影响。
可是生活总得继续。
曲灿灿拨打着蒋美程的电话,接通的时候,曲灿灿仿佛才松了一口气。
“阿姨,你知道项歌现在在什么地方吗?”曲灿灿说完,整个人屏住了呼吸。
谁知蒋美程毫不在意地回答:“我怎么知道,他不是要和你结婚吗?他的行踪,你问我干什么?”
“阿姨,我找不到他了。”曲灿灿的语气有几分哽咽。
似乎蒋美程听出情势不对,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姨,项歌从高中以后的事情你知道吗?你知道多少?能不能告诉我?”曲灿灿抽着纸巾,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曲灿灿一番话说完,蒋美程理智才恢复几分,要是项歌和项星辰出了事,那她下半辈子怎么办?
蒋美程酝酿了一番才回道:“项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天前晚,有一群人劫走了我,然后项歌过来又带走了我。我估计项歌和他们谈了什么条件,我不清楚那些人的底细,我只知道项歌好像也很害怕那些人。所以想请问你知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闻言,蒋美程开始沉默了下来,果然凡事都有报应,现在报应找到了项歌。
在曲灿灿压抑的哭泣声中,蒋美程讲述道:“归根到底始终是我嫁错了人,我嫁给我老公生下项歌后,才发现我老公有暴力倾向,还爱酗酒。那几年工程不好做,项歌他爸爸就经常将气发在我们身。要不是项歌,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生下星辰。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在项歌高二那年发生了改变。项歌他爸出车祸死了,家里赔了钱,积蓄所剩无几,但项歌项星辰都很争气,他们几乎是自己承担了学费。之后项歌在国外带着星辰生活,时而会给我打电话。”
曲灿灿拿着纸巾,抱紧了自己,又问道:“那在国外的日子,你知道他怎么生活的吗?”
“国外的日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兄弟两很优秀,一个签约了音乐公司。一个做了医生。”蒋美程说完,冷静了一下,似乎想起了某件事情,便道:“我记得星辰当时很依赖他哥,换言之,对他哥有很强的控制欲。我稍微多说一句话,也会让星辰勃然大怒。另一方面,项歌去国外也是为了给项星辰治病。”
不知为何,曲灿灿忽然觉得后背发凉,她一直知道的项医生和小白杨都拥有一段隐秘的过去。
曲灿灿挂掉电话后,忽然感觉心在抽痛,项歌被家暴的那段日子一定很辛苦。他为了母亲和弟弟,挨着父亲的暴打,天啊,曲灿灿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好心疼项医生,高二那年是她追求他的那年,想起他在海棠园里等自己,想起他将围巾戴到自己的脖子,原来当时的他活的如此痛苦。
“项医生,你在哪里?”曲灿灿嘤嘤地哭着。
她现在终于明白几分,为什么项歌一直强调黑暗和光明。
原来项歌看见的都是黑暗,而项星辰就在黑暗里降生。项歌高二那年,她对项歌念起了一首诗,林徽因的《你是人间的四月天》。后来项歌也对她读起过,可是她没有去体会项医生去表达的更深次含义。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笑响点亮了四面风。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黄昏吹着风的软,星子在无意中闪,细雨点洒在花前,那轻那娉婷你是鲜妍,百花的冠冕你戴着。你是天真庄严,你是夜夜的月圆。雪化后那片鹅黄你像,新鲜初放芽的绿你是,柔嫩喜悦,水光浮动着你梦期待中白莲。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曲灿灿反复喃喃着,因为以前的经历,她变得不敢前进,变得要等人靠近她才肯交出自己的心。她体会到当初项歌所说的爱情很浅面的意思了,她的爱情经不住风吹雨打,经不住岁月琢磨。所以当时的项歌没有选择自己。
若是那时的她能够再勇敢一点,再去了解项歌多一点,她们两人的结局可能就会改变。或者她其实不是想要去改变两个人的结局,她只是想靠近项歌,想要去照顾他。
现在的自己,不知道项歌在何处。她能够从安新城出来,项歌一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只是她也想不通,究竟什么事情能让人以绑架人为威胁。
不行,如果再不知道项歌的消息,她可能要想点办法了。她最讨厌坐以待毙,她更愿意掌握主动权。
锦城局里,一个男人正悲痛地讲述着自己被打的经历。
“韩春花?”江阳低头望着鼻青脸肿的被审讯的人,不免皱起眉头。
“江队,你叫我?”韩春花欢快地从门外跑进来。
“怎么回事?人是你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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