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宁打断了他的话。
“大战在即,等你坐上龙椅之后,稳定朝局,我们再慢慢叙旧。宋七,你留下来,协助王上。”
宋七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看到她不容置疑的眼神挫败的低下了头:“属下遵命。”
宋安宁又离开了军营,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赫连澈瘫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两年未见,他多想问问她过的好不好,那些年,除了娘亲,只有她给了他温暖,在他黑暗的人生里照进了一道光,他真的很想念她。
宋七很快打断了他的思绪,两人商讨一番开始布战,后面的战役,顺风顺水,尤其是得知赫连澈原名宋澈,是先皇的嫡子,不满许氏暴政的将军士兵纷纷投降。
只半个月,宋澈便一路杀进了皇宫,将刀架在了皇帝脖子上。
“宋歧寒,久仰大名,我是宋澈,宋正之孙,宋义之子,头次见面,请多指教。”
宋歧寒吓得一动不动,他本就是小门小户出生,一辈子的勇气都用在了杀义父宋正且偷到玉玺这件事上。他也不过是别人的一把刀而已,他现在的皇后便是当年的宋氏王大将军之女,若非家里只有一女,女儿又痴迷宋歧寒的皮相非他不嫁,早在宋歧寒偷到玉玺时他就该死了。
“别,别杀朕,是国丈叫朕做的,朕错了,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别杀我,求你了。”
看着宋歧寒吓到尿了裤子,他窝囊的样子,让宋澈瞬间失去了杀他报仇的兴趣,命人将其收押,令人追捕国丈王盟。王盟年轻时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只是这些年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过惯了安逸日子,多年来坏事做尽,身边侍卫被追杀冲散后,街上贴满了王盟的画像,知道了他长什么样子,连农户都不愿意收留他。最后饿的他当街乞讨,流浪街头没多久就被抓回了皇宫。
一切处理妥当,宋澈登基为皇,宋歧寒与王盟被判绞刑,其余叛党皆杀无赦,无辜家眷下了失忆蛊贬为庶民,将西凉尽数收入宋氏国土,尊宋安宁为长姐,封安国长公主,立南玥为后,小皇子宋楠为太子,宋七为护国将军,与南景签立百年建交。
将一切都处理好已是一月之后,终于腾出时间,宋澈亲自去宋安宁的长公主府报喜,在主院寻了一圈都没有见到人。找到碧儿一问,才找到宋安宁在后院凉亭,宋澈来到凉亭,没有见到记忆力那个倾国倾城的少女,却在树下躺椅上看到了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
宋七正在温柔的给妇人扇风,眼里带着的柔情,让人很难相信他是在看一个皮肤松弛的老妪,那老妪看起来八十有余,面上依稀看得出几分宋安宁的模样,一时间视觉冲击有些大,宋赫楞在当场,没有开口。
宋七看了他一眼,轻声叫了老妪一声:“公主,皇上到了.”
见老妇睁开双眼看向他。
“你来了,你做的很好,宋七都告诉我了。”
宋赫踉跄了一下,扑倒在地。
“长姐,这是怎么回事。”
宋安宁笑了。
“皇上来了,消息宋七已经告诉我了,你做的很好。”
“长姐!”
“无碍,不过是巫术的后遗症罢了,如今宋氏之仇已报,北寒交到你手上我很放心,大仇得报,这样的好消息我想去和外祖父,娘亲还有舅舅说一声。”
看宋安宁说一句喘三口气的样子,宋澈一个已为人父的君王,顿时泣不成声。南玥牵着宋楠走的慢,赶到时见到宋安宁的样子时惊了一下,让嬷嬷带着宋楠下去,自己走到了宋安宁身边。
“红颜枯骨?长姐,你居然使用禁术透支生命?怪不得,怪不得王盟十几年都笼络不下的人心,你只需数年便可完成。可是这样你会死啊,甚至灵魂都不得安宁啊。”
宋澈抓住她的手:
“玥儿,红颜枯骨是什么,有的救吗?”
南玥苦笑了一下。
“巫族禁术,女子献祭灵魂和肉体,可以使容颜更甚,可一呼百应,聚贤纳才,但是十八岁之后,会以常人十倍的速度衰老,一日比一日痛苦,咳血,梦魇,都只是小事,最可怕的事,每天极速的皮肉衰老,会痛不欲生更甚凌迟,无药可救,没有人能撑过三年,长姐已经21岁了,看其情况,早已是强撑了,陛下,如今四海平定,你带来的消息,是长姐日日夜夜盼望的消息,却也是她的催命符。”
宋澈想要说什么,却见宋安宁皱纹退去,回到了十八岁的模样,美艳不可方物,宋澈惊喜的叫着:
“长姐好了,玥儿你看。”
宋七跪在榻边,握着宋安宁的手,宋安宁笑着看着宋七:“宋七…哥哥,宁儿这…一生,不负宋氏…列祖列宗,不负…北寒…百姓,唯一对不起的…只有你,宋七…哥…哥,对…不起…若有...来生...阿宁定不相负。”
南玥上前捂住了宋澈的双眼,流下一行清泪,等宋澈取下她的手看去时,美人榻上的倾国少女已经消失,只留下了一具着衣服的白骨。
“红颜枯骨,红颜,枯骨,眨眼而已,陛下节哀,长姐的离去,是解脱,她强撑至今,已是痛苦难耐了。”
宋澈跌坐在地,看着宋七将塌上的女子抱起,心里一片苦涩,他心里的白月光,最终还是散去了,是的,无人知晓,宋澈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放着宋安宁,即使他知道自己的表姐心里没有情爱,只有国仇家恨,即使知道她所有的女儿娇态都给了宋七,她依旧是他心里的光。
北寒国哀三日,为安国长公主送葬。送葬当日,彩凤飞鸣,蝴蝶绕棺,人人称奇,数年间都在传颂。只是无人知道,这棺内只有长公主的衣服。
花开花落,日出月起,百姓安居乐业,这世间的一切都仿佛恢复了正常。
宋安宁的尸骨被宋七带走,游历过大江南北,最终落户在了一个小村庄,宋七最终还是等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姑娘,虽然没有得到宋安宁的同意,他一辈子都不会称她为妻,但是宋安宁永远是他心中挚爱。他收养了一个小孤儿,取名宋念安,年年带着去给宋安宁扫墓,墓碑上写着,宋七挚爱,安宁之墓。
可世上,再无宋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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