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到的时候,时菅已经换好了衣服,脸色还是苍白,正坐在窗户边上化妆,有同事不解“时菅,你不累吗?”
时菅的手还在脸上描眉,头也不回,笑着道“累啊,我这手都抬不起来了,眉毛也画不好”
“那你还化妆?”
时菅将手轻轻的甩了甩,手太酸,有些撑不住了。
转过头,对她们甜甜一笑“在美丽面前,累点算什么”
“你现在不是回去睡觉吗?就几分钟而已啊”
时菅道“是啊,但是几分钟也要美美的”
眼里像是放了光,嘴角带着一丝幻想的笑容“万一,遇见一个帅哥呢,因为没有化妆而错失了一段姻缘我该多悔恨啊”
大家都因为她这句话乐了,年纪大的是因为她们羡慕这种青春活力,年纪小的在笑她思春。
实习生中有一个是她室友,笑着对众人道“你们都不了解她,她可是一个上课45分钟,能照镜子自我陶醉40分钟的人”
时菅叹了一口气,道“以前,我总认为自己长得天生丽质,但自从来了H大附属,见了乔藜姐,我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句话,时菅是发自内心的,她是H大护理系的系花,但是在H大附属医院的院花面前,还是不得不甘拜下风。
众人看了看正在换衣服的乔藜又看了看时菅,纷纷点头道“还好你还有自知之明”
乔藜不由得一笑,道“不是都很累了吗?还有时间说这些有的没的”
时菅“乔藜姐,生活需要废话的调剂啊,总一板一眼的,该有多无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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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能在身体疲惫不堪,失血也算过多的情况下,还为了能够在十几分钟的路程上美美的而花了半个小时化妆的女人,足以证明爱美的程度了。
乔藜也好奇,道“那么,自新型肺炎发生至今,你是怎么忍受自己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的啊”
时菅隐藏在口罩内的嘴角不由得笑了笑,沉吟片刻“我也不想啊,只是现在这种非常时候,挽救生命才是最重要的,美丽什么的,都藏在了口罩里,谁也看不见”
乔藜正准备说些什么,车子停下,到医院了,她们又该忙碌了,正了神色,对时菅道“如果真的太累,那就休息一下,别垮下去”说完就跳下车子,融入忙乱的人群中。
车停下的瞬间,时菅已经从担架床上爬下来,伸手敲了敲后背,对着乔藜的背影道“没事,我可以的”像是在自我暗示。
再看乔藜,人早不知去了哪里。
时菅把着扶手,准备下车,脚还没迈出去,身后传来乔藜慌忙的声音,有些不同以往的慌乱,道“时菅,先不用下了,刚刚接到通知,还得去机场”
时菅撒开手,也没多想,本能觉得此时的乔藜需要一只手,果不其然,上车时,乔藜的脚下打了滑,差点就摔下去,时菅握紧手,使尽全力将人拉了上来,气喘吁吁的,时菅道“又有病患吗?”
她们坐在一起,靠得很近,隔着厚厚的防护用具,时菅还是察觉到了乔藜身上散发的沉重,她并没有回复时菅,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时菅的心里开始不安的跳动,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乔藜,像是一座雕塑,车子发动,坐在副驾驶的是与乔藜老公在一个科室的陈医生,转过头,对发呆的乔藜道“乔护士长,别担心,楚主任会没事的”
乔藜听到楚主任三个字的时候,动了动,嘴巴哝哝的对着陈医生道“谢谢陈医生,我相信他的”
时菅想到不久前也是在这辆救护车上,她和乔藜的位置也是现在这样,听见乔藜感叹:好久没见我家楚医生了。
她还打趣,两人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腻腻歪歪的。
然后乔藜说的好像是:可不是吗?自从我们结婚后,还没有分开这么久呢,已经五天零三个小时没见他了。
那是时菅第一次觉得,乔藜对楚主任不像她所认为的那般冷淡,平时在医院,都是楚主任讨好的过来给乔藜陪笑脸,高兴时,乔藜会对楚主任笑一笑,不高兴或是忙碌时,她都简单直接的丢出一个‘滚’,那时,她还在想,这乔护士长是不是不喜欢楚主任。
所有她还说了一句“护士长,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楚主任呢?”
乔藜当时是美眸一扫,语气带着淡淡的笑意“不喜欢,怎么会嫁给他”
“那你平时还对他那么没有耐性”
“在工作的地方,不是得要严肃吗?嬉皮笑脸的像什么样子”
到了机场,时菅久感觉身边的乔藜以小跑的姿势跑到了不远处,张手似乎是想要抱报,但是她对面的人一直往后退,最终无奈,用手抵住她的脑门,不让她靠近,最终,她对面的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转身走了。
乔藜一步三回头的向他们这个方向跑过来,时菅就知道,刚才的那个人就是楚主任了。
回到她身边的乔藜还说了一句“真好,看见了他,那些疲惫又散了不少,又满血复活了”
时菅道“看不出来,护士长您也是一个小女生啊,见一面楚主任就能让您重返青春啊”
乔藜也不反驳,道“以后你就明白了,在有些人面前,你真的可以永远是一个小姑娘的”
时菅想到了某个人,心里有些堵,那个人,终究不可能再出现了吧。
嘴上故做悲伤的说“哎,不行喽,老喽,不奢望了”
闻言,乔藜噗嗤一笑,道“你就嘴贫吧,啊,还老了,我们三十多的怎么办,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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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菅知道此刻说再多都是假的,抬起手,轻轻的在乔藜身上轻轻的拍了拍,道“楚主任救了那么多人,上天一定会顾念他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半晌,乔藜才道“嗯,会没事的”
但是她们心里都知道,这次的病毒并没有特效药可以治疗,若真的染上了,怕是凶多吉少。
她们医护人员抗战在第一线,所以防护措施什么的,心里都知道有多重要,楚主任也该明白的啊。
她们到了机场,才知道,一个男性疑似患病者,三十岁左右,身形高大,不戴口罩,也不配合医护人员,楚主任上前去劝解,不成想疑似病患,不听劝解,还要逃跑,楚主任就是在与其挣扎中,被这个男人撕破了口罩,整张脸暴露在空气里,后来,还是徐禹清他们带人来将人制服。
只是,那时,楚主任已经察觉自己很有可能感染,就让他们打电话,让医院的人赶快来,将他拉去隔离,检查。
疑似患病大汉则被其他医院的医生接走,走时满脸还忿忿不平,嘴里还在嚷嚷“我又没病,也没犯法,凭什么抓我,凭什么”
骂骂咧咧的,时菅他们进来时还隐约听见一两句,不过很快就消失在呼啸不止的北风里。
楚主任俊美的脸上除了眼底乌青,许久不曾修理过的胡渣,其他的,暂时没什么变化,病毒的潜伏期是半个月左右,刚感染时,是没有太明显的特征的,这些他们都知道,楚主任对着乔藜的方向,又扬起以前一样痞痞的笑,道“阿藜,我没事,我答应过你,要陪你到老的,你别担心,也别哭,因为,我抱不了你,那样,我会心疼加自责的”
时菅看见乔藜眼里有泪光闪烁,但就是因为楚主任的话而竭力控制在眼眶打转,迟迟不落下来。
乔藜道“我答应你的,我会做到,希望你答应我的,也别食言,你知道的,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失去了,我就不会原谅你了”
楚主任感觉鼻尖一酸,道“不会食言的,相信我”
大家都在因为他们的话而感动,时菅察觉到了一道炽热的目光,她顺着看过去,徐禹清常年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关怀,不加掩饰就这么落在她的身上。
她觉得面色有点烫,还好,看不出来。
有人打开隔离箱,楚主任在大家担忧的目光中走了进去,然后反手将隔离箱的门拉上,眼神只落在乔藜身上,然后一直冲着乔藜傻傻的笑。
推着隔离箱,大家朝出口的方向走去,这次,每个人都很沉重,他们知道,虽然没有确诊,但楚主任患病是八九不离十了。
死亡这种东西,他们都不是第一次经历,但都是第一次感觉到了与死亡的距离,这般近,触手即碰。
时菅心里也很沉重,她与楚主任关系不是很亲近,但都是一个医院的同事,她们一起与病毒抗战,她希望,等病毒被打跑的那天,她们可以一起庆贺,一个人都不能少的那种。
“时菅,我不找你算账了,我只想要你好好的活着”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时菅沉默许久,才慢悠悠的说“好”
徐禹清一愣,小姑娘不一样了,以前她哪里这么乖,心里有些心疼,他还是喜欢那个张牙舞爪喜欢和他作对的她。
他还记得,未分手前,他说什么,她势必会反对,他不喜欢她夏天穿短裤,不想她那双又细又直的小白腿被人看了去,但她偏不,说他偏执。
他哪里是偏执,明明是吃醋好不好,明明就是没有安全感好不好,追她的人那么多,他一直很担心。
她经期的前两天,他就会叮嘱“别贪凉,别吃辣的,不然肚子又疼了”
然后小姑娘就在视频里,对着他笑眯眯的舔舔雪糕,吃一口麻辣烫的,这些明明是为了她好的事情,但是她却总会来气自己,然后还是我行我素,不改变。
他知道,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小姑娘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不穿短裤不穿裙子,经期将至也会忌口,只是,在他的面前,故意和他作对,像吸引他的关注,他的心疼,他都知道,也不会觉得她作。
其实,女孩子都知道该怎么照顾自己的,之所以故作什么都不会的模样,故意和你作对,为的便是你的关心罢了。
你越唠叨,她嘴上越嫌弃,内心越欣喜,因为你的每一句不厌其烦的唠叨都是因为爱罢了。
这也是一个小文案,哈哈,这篇文章因为结尾了,我不喜欢写太长的故事,总觉得无论是人生还是故事,事情就这么些,故事源于生活,我喜欢平平淡淡的生活,一些小锁事不过如此,我们能做得也不过如此,简简单单的,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淡淡。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希望大家一切顺利,平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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