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季月朗。”少年茫然的小脸上尽是悲伤。
十四岁的少年,穿着露着膀子的白色上衣和深蓝色长裤,脚上穿着一双奇怪的鞋子,看上去又笨又重,不似寻常男子穿着的短靴。
此时五个人正围坐在一团火堆旁,烤着萧起从林子里打来的野兔。
小雪又飞落林林梢梢,少年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
韩江雪见他小小一只,在这漫漫冬夜,衣衫单薄,忍不住为他怜惜了起来。她解下了自己的大红狐裘外套,递给了他。
少年一双杏眸红通通的,连带着鼻尖也染上了红意。
火堆照出的黄色光晕打在少女的脸上,少女芙蓉绣金长裙裹在身上,完美的衬着她不堪一握的腰肢,少女眼角含笑,不再有白日里对他的张扬跋扈,此刻就像一个邻家妹妹,为他递来了一件厚实的外套,自己却将红彤彤的小手藏在袖口。
他一阵感动,却推开了她的手:“你还是自己穿吧,我不冷的。”
少年触碰到了她的手,有些腼腆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少女走到他面前,强硬的将外套搭在了他肩头,蹲下来帮他系上了带子。
少年不敢抬头,眼眸更低了。
少女身上传来了淡淡芙蓉花香,比他还小的小娇娘,蹲下才刚及他的肩膀,此刻正认真的帮他系着外套。
那一刻的温暖,就像这冬天雪林里的鸟雀,在落满了雪的枝桠间,发现了一颗红红的蜜枣,轻轻啄下的那第一口。
少年有那么一瞬间的愣住,心口的寒冰也有了一丝丝的融化。
他是十二岁考上顶级医科大学,别人家口中的天才少年,十三岁时解决了世界医学上的未解难题,骨头缺血性坏死和爆发性肝衰。一天前他踏上了前往F国的飞机,将要和各国专家讨论乙肝的治愈方法,可在飞过百慕大时,飞机却剧烈地摇晃了起来。他以为他就要这么死了,他想,死了,倒也挺好。
五岁父母离异,母亲因为他是父亲的孩子,不要他了,而父亲却有了自己的家庭,早已不认他这个儿子。只有八十岁的师傅收养了他,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孙子,教他中西药的各种使用,可是他已经离世很久了。他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对他好。而如今他来到的这个陌生的地方,古代妆容的少女,正悄然温暖着他干涸的心田。
这一幕落在了不远处,靠在树干上的萧起眼中,真是别有一番“郎情妾意”。
他低沉着眼眸,随手弹了一个雪球,滚进火堆,“哔啵”一声,似乎诉说着他的不满。
可韩江雪还是没有注意到他,他勾了勾唇角。
看来下次他得穿得少点。
他走近了火堆边,拿下了烤的油滋滋的烤兔,接过抱叶递过来的调料,撒在了烤兔上,将烤兔递给了韩江雪。
韩江雪接过后,忙扯下了一只兔腿,笑眯眯的递给了季月朗。
季月朗看着箫起恶狠狠的眼神,有些不敢接。
韩江雪却不由分说的将兔腿塞进了他手里。
季月朗只好低头轻轻咬了一口。
韩江雪紧紧盯着季月朗,身子微微前倾,急急询问:“怎么样?好吃吗?”
季月朗抿着唇,抬眸悄悄望了望萧起一眼,没说话。
韩江雪随着他的视线望去,萧起正冷冷地盯着他。“定是萧起欺负小月朗了。”韩江雪在心里默默的吐槽。
韩江雪便也扯下了另一只兔腿,咬了一口。
韩江雪:“……“
这一口真是一言难尽。半边无味,半边咸,舌头都要涩掉了。
萧起正一眼也不眨地望着韩江雪,看着她痛苦的表情。
韩江雪似乎发现了他正在看她,便立即换了个表情,咧着嘴道:“还不错“,说完又咬了一口。
萧起看着那一脸痛苦,却还假装享受的女孩子,伸手将韩江雪手上的兔腿抢了下来,三两口就咬光了上面的肉,将剩下的骨头扔在了一旁的雪地上。
他要是不吃了她的兔腿,依她贪吃的性子,多久没吃肉了,肯定得忍着吃完,这种事,还是他来比较好。
他用拇指抹尽嘴唇上的油脂,向密林外走去,刚咬了小丫头咬过的地方……
再看已呆了片刻的韩江雪,一旁的季月朗轻轻的推了推她几下:“韩姑娘,我给你做烧烤吃吧!”
韩江雪一听是吃的,心头那一丝丝的小纠结,立马就没了。
她立马来了兴致:“烧烤?是什么东西呀?该怎么吃呢?”
季月朗见小丫头兴冲冲的,也立马来了动力:“烧烤要将肉弄成小片,再串成一串串的,然后刷上调料。”他顿了顿,有些为难:“只是这里没有刷子和竹签呀。”
这时一旁的抱叶赶忙站了起来,拍了拍胸脯:“说到吃,没有什么是小姐和我办不到的。”
说完就将两只剥了皮的木枝绑在了一起,并将每个树枝分成五个叉,这样一只简易的木刷就做好了。她又用小刀削了二三十只长长的木签。
季月朗接过抱叶的手工品,用小刀将兔肉一片一片的割了下来,串成了串,并将调料抹在兔肉上,将串串放到火上,用木刷细细地刷了起来。不久串串上便滴下了油。
香气飘过火堆旁,飘过了萧起,往更深处飘散……
韩江雪望着季月朗,一脸崇拜:“小月朗,你太厉害了吧。”
说完赶紧拿起一个串串,大块朵颐了起来。季月朗不禁一阵脸红。
四人尽兴地吃着。还剩五串时,韩江雪让抱叶去把萧起寻过来,一起品尝这份美味。
抱叶应声而去,没看见身旁林子里绿宝石一样的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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