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已是雨打梨花春渐至,看得天街小雨,看得远近草色,看得烟外绿杨轻晓寒,看得枝头红杏闹春意。看得韩府车马上山,看得韩家小娇娘同韩家兄长离了书院。
小娇娘莲足轻点,素手拨开月白绣金玉兰帐。马车四檐上的金角铃铛随风“叮咚”作响,和天边的流云一同消散在众人眼前。
新禧之时未曾归府,如今狼灾已经解决,韩家兄妹便要归府与家人团聚了。
一路春花烂漫,清泉作响。山路蜿蜒而下,马车驶过山下树林,清风拂面,铁器“叮叮咚咚”一阵作响,伴着阵阵鸟鸣,一起直入云霄。
行过村庄,路过湖泊,只见那迟日江山秀丽,春风花草绵香。燕子飞过融泥,鸳鸯睡上暖沙。真真是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之景。又见那浅浅春草没过马蹄,软嫩嫩的,煞是可爱,惹人怜惜。
己入城门,萧起从马车上跃下,出示令牌,守卫见是韩府马车,亲自清路放行。
街市自是一番热闹,拘束了一冬的百姓们,赶在春播之前,都来凑个热闹,晒晒一冬的霉味。
有卖香炉烛台,给路人道着喜庆的;有拿着竹篮细细挑选,并要上一方竹篮布的;有卖着笔墨纸砚,高喊今年春为必定高中的。有妇人抱着竹篮卖绣巾绣帕香囊的;有扯着几尾鲤鱼叫卖的;有姑娘结伴出郊春游的;也有老爷公子遛着鸟出来闲逛的。
真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显豪奢。纵没有羌管弄晴,菱歌泛夜,也别有一般新生气象。
“二哥哥,你看,这集市可真是热闹啊。”韩江雪挑开车帘子,微微伸出头向外看去,路边的柳枝都抽了嫩嫩的细芽,“如此春色,应该把大姐拉出来,好好玩耍一翻。”
“就属你最顽皮。”韩迟云无奈。
豪门高车,路上百姓见了纷纷避让,可马车还是行了大半个时辰才到御道街。衘道街即是宫门直通城门的大道,大道两侧都是朱门侯府,韩府也在其中。
今日的韩府与往日别有不同,高高的朱门上挂了两个大红灯笼,映照着别样的喜庆。青石台阶是刚被人用清水洗过的,水润润的发亮。婢女侍卫们垂首立于大门两侧,韩家众人也正在门口翘首以盼。
韩母江蔚然一身紫衣,左手捏着手帕,右手牵着韩家小公子韩晓风:“雪儿和云儿怎么还没来啊?”
“母亲别急,看这日头,二哥和三妹也该到了。”说话的是一个十五的粉衣少女,及笄之年的姑娘,肌肤盛白如雪,樱桃小嘴不点而赤。这正是韩府大小姐韩疏桐。
“怎么能不急?”韩母有些焦急。虽然她是个让韩府上上下下好几百号人都服服帖帖的铁娘子,但是这一刻,她也只是个为儿女担心的母亲。
“母亲,你这样干着急着也没有用啊,还不如静下心来呢。”年仅十四岁的韩采薇挥了挥不离手的马鞭,红色的衣袖翩迁。她微微卷起的睫毛压在了翘挺的鼻梁上,在鼻翼投下了深深的阴影。
韩迟云先一步下马车,掀起车帘,把手递给了车内的韩江雪。
“母亲大姐二姐三弟,我回来啦——”韩江雪直接跳下马车,飞奔扑在了韩母怀里。
“母亲,我好想你——”
“多大的人了,还是没个闺阁小姐的样。”韩氏母假装愠怒,但还是怜惜地刮了刮韩江雪的鼻子,“定是这一个月被老二带坏了。”
“哪有啊,母亲,我可没有带坏她。”韩迟云冤枉。
在书院的这一个月,都是她带他,他都怀疑他要被她带坏了。
“不是,母亲,我告诉你,我就是被他带坏的——”韩江雪朝韩迟云吐了吐舌头。
韩府一家人终是热热闹闹地进了门。
才进大厅,就见韩父韩征背对大门站着:“疯丫头回来了?你还知道回来啊!”韩父语气严肃,“下次可不许去男子的书院了。”
韩父威严十足。
“喊什么喊!咱丫头好不容易才能回来,你摆着这个臭脸给谁看?”韩母直接把话撂下,在下座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了。
她才不想跟他坐一起。
一听这话,威风凛凛的韩将军立马转过身,嬉皮笑脸的讨好韩夫人:“夫人,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韩夫人不理他。
怪不得三姑娘刚才不喊“父亲”呢,这厮压根没来。
“唉,夫人,我刚才可是亲自去了厨房,嘱咐厨房准备了三丫头最喜欢吃燕窝桃胶啊。”
谁说他不疼三丫头的?
他只是不疼儿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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