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莫萤就将衣裳叠得整整齐齐，拿给李兴晖。

李兴晖正在庭院中练剑，见她手中捧着他的衣裳，眼睛已经布满了红血丝，定是昨夜通宵缝补，心内一阵温暖又是一阵心疼，说道：“星儿，我这衣裳又不着急穿，你也不必这么急。”

莫萤说道：“你是不急，但我急，这天眼见越来越冷，赶紧缝补好，你才能穿。”

李兴晖将衣裳穿上，见袖口的**缝补了一只螳螂，还有一颗星星。李兴晖对着那只螳螂端详了良久，又端详了那颗星星良久，说道：“星儿，你这补的真好，这螳螂就像真的一样。”

莫萤说道：“这螳螂是好，只可惜是只呆螳螂。”

李兴晖指着缝补的那颗星星问道：“星儿，这是个什么东西？”

莫萤问道：“难道你看不出来？那是天上的启明星。”

正说话间，一小丫头过来说道：“晋王说今日是重阳，有请二位一同登高饮酒。”

立天之道，曰阴曰阳。系天故取奇为灾岁数。过了重阳，寒冷将至，在这一天要“佩茱萸、食蓬洱、饮菊花酒、云令人长寿。相传自古，莫知其由。”

李存勖已经命人在山上备好了酒席，歌女妆靨鬓英争艳，度清商一曲，暗坠金蝉。

莫萤正认真地看着歌女弹奏，李兴晖看见晋王不时往星儿那处看，倒像她才是那个歌女。

歌毕，一阵飞花，莫萤又嗅到了老姿娘那股熟悉的味道，莫萤心下大喊不妙，惊忧地看了李存勖一眼，发现李存勖也正往她此处看。

这一场飞花，在场宾客都暗暗赞叹不已。只见老姿娘莞尔一笑，飘然落坐，手中琵琶缓缓弹奏起来，是一曲《懊恼曲》：

“藕丝作线难胜针，蕊粉染黄那得深。

玉白兰芳不相顾，倡楼一笑轻千金。

...

三秋庭绿尽迎霜，惟有荷花守红死。

...

两股金钗已相许，不令独作空城尘。

悠悠楚水流如马，恨紫愁红满平野。

野土千年怨不平，至今烧作鸳鸯瓦。”

莫萤不时地看着李存勖，又不时地盯着老姿娘，生怕她有什么惊人的举动，偏是周刺史不在，不然定能识破她的诡计，护得了李存勖。

一曲毕，老姿娘眼含秋水，往李存勖抛了一个媚眼，又往坐上的宾客一一看去，大多都已神魂颠倒。

莫萤见老姿娘离了席，借口肚子痛也离了席。老姿娘手上正绕着丝巾，见莫萤走来，问道：“好徒儿，你找我？”

莫萤问道：“你见利用我不成，难不成是要自己亲自出马？”

老姿娘呆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如果我是要亲自出马，你又能奈我何？看他被迷的那副样子，你这倒是提醒我了。”

莫萤说道：“你和飞虎子之间的恩怨，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又何必牵扯到下一辈人？”

老姿娘说道：“你没听过父债子偿？飞虎子不在，我这债自然是找他儿子要，天经地义，你说是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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