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爽快些,卖两艘给我!再加十斤!五十斤黄金两艘,一手交钱,一手交船!…”“佛祖啊!五十斤黄金?!…”
面对这样“诚意十足”的加价,森野清浑身一抖,神情变了又变。他张开嘴,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一刻,他不像是风里来、浪里去的近畿豪商,反倒像是个没出过门、拿不定主意的妇人。好一会后,看着“一脸真诚”的黄金酋长,他才神情复杂的,发出一声喟然的长叹!
“哎!祖,我的朋友…我只能卖你一艘船,并且还不是好船…你确定要么?”
“嗯?只有一艘?主神见证,也行吧!森,利落些,连船带货一起给我!”
在祖瓦罗的注目下,森野清终于深吸了口气,苦笑着点头答应。
“好吧,好吧!佛祖庇佑,我连船带货,卖一艘给你!…我们在航行过来的时候,有一艘商船受了损伤,航行的速度比较慢…但只要用其他船拖着,去往港口,好好修理七八天,应该就能赶在封冻前修好…”
“对了!这一次带来的匠人中,有两个也是修过船的近江船匠,水平还凑合。只要到了你们的港口,有足够的木料,交给他们就行…嗯,匠人里还有专门的木匠,是做板材的好手,并且都带了成套的工具。匠人我收钱虽然贵,但工具都是白送你的…”
森野清絮絮叨叨了好一会,才深吸了口气,平复了情绪,看向祖瓦罗。此刻,他的脸上又扬起笑容,声音也平稳了许多,轻声自然的问道。
“祖,我尊敬的山靼酋长!这一次,我们带来的货物很多!尤其是你们需要的工匠,都是实打实的近畿匠人,没有充数的家眷…如果你全数都要的话,那需要的黄金,恐怕数量委实不少啊!”
“另外,祖,我还按照你上次的要求,为你搜罗许久…最终带来了一位出色的汉方大医匠!一个真正有水平的、济生院出身、专门为李朝贵人看病的‘朝鲜医女’!”
“…?朝鲜医女?!”
“不错!祖,无论是在我们和国,还是在西边的朝鲜,医匠的地位都很高。而出色的大医匠、大医官,与各地的贵人关系紧密,地位相当于贵族武家!他们不是那么容易‘请’到的,强行去‘请’,事后的风险也太大…好在,我天台宗的关系,在西国九州的各氏族面前,一向是能说的上话…”
“佛祖庇佑!我几经波折,找了两个担保的中人,这才从松浦党的手中,‘重金’换来了一位‘朝鲜医女’!这名医女,可是有着大医匠的水平!她是四年多前,松浦党深入庆尚南道,劫掠居昌郡时,好不容易抓到的。据说,她服侍的是燕山君的王妃,居昌郡夫人慎氏…她是真正的朝鲜御医出身,本事和京都公家的大医官相当!…”
森野清一通吹嘘,直把这位朝鲜医女的本事,说得如同“医祖”丹波康赖一般。当然,他并没有告诉祖瓦罗,在等级固化、男尊女卑的朝鲜王国,所谓的医女,无论医术水平多好,都无法改变自身的卑贱地位。她们虽然是官方的医学院培养而出,但在李氏朝鲜,完全无法和男性医师相比。实际上,她们更多时候的工作,不是为贵人看病,而是作为贵人享用的医妓。眼下刚刚当政的朝鲜国王燕山君,就以荒淫闻名,最好这一口…
“咳!佛祖面前,不说虚言!当年松浦党劫掠时,带走这个朝鲜医女的原因,倒不是知晓她的医术,而是贪图她年轻貌美、姿色出众…这次为了让松浦党的家主,松浦丰久割爱,我可是足足给了他两…咳…十斤黄金!…而两个担保的中人,也都要拿上一份,对,每人都是…嗯…十斤黄金!更不用说,我千里迢迢,把她从最南边的九州,运到最北国的虾夷地…”
“森!只要这位尊敬的医匠,有真正的本领,会种痘的‘奇术’…无论是男是女,主神都会赐福于她!且让她过来,展示一下她的医术本领吧!…至于开价,我记得之前,已经给过你二十斤黄金的定金了吧?…”
“那个,祖,我尊敬的黄金酋长!…我们当时约定的,二十斤黄金是定金。但我这次办事的成本,都有二三十斤黄金了…您总得让我赚点…”
“行了!先把人带来吧!我要先问问,这个什么朝鲜医女,到底会不会种痘,会不会抵御天邪疫!…”
祖瓦罗眉头扬起,打断了森野清的抬价。这一刻,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郑重。这可是陛下亲自预言,并且专门写信强调的一等要务,无论出多少黄金,都是不为过的!
“主神见证!森,她若是真有出色的医术本领…别说什么二十块、三十块金符…这一次,我直接给你五十块,五十斤黄金!而后面还有这什么‘朝鲜医女’,我也全都要!…”
“嘶!五十斤黄金?六千八百石大米?三百个下级武士的岁入?!…”
听到这样一个不可置信的价格,森野清倒吸了一口凉气。此刻,他原本想好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好一会后,他才轻喘着气,眼中微微发红,看似自然而然的,问出了一句准备多时的话。
“祖!你当真有这么多黄金吗?我们这一次带来的货,从书册、匠人、米盐、军资到船,可是上一次交易的两三倍多,恐怕要大几百金符!…”
“佛祖庇佑!你若是黄金不够,那我们可以先交易一部分…然后,我们在这里等着,等你派船回去,去你们黄金的营地,取黄金回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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