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天三夜不停歇的挖掘,被救出来的人寥寥无几,这和他们统计出来的数字对比,简直就是冰山一角。
浓浓的失落开始在人群中流淌,他们都底下了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冲劲,任谁也知道,被废墟掩埋的那些人没救了,原本还有百分之一获救的希望,现在变成了在无任何希望、最纯碎的零。
他们被埋在废墟底下,即使勉强有个支撑起来的生存空间,但不吃不喝,没有充足的氧气,他们最终被找到了,也是窒息死亡、或是被活生生饿死的尸体。
又或者,直接死不见尸,活不见人,地震会将大地的板块分裂开产生巨大裂缝,最后在挤压在一起,在以地震波的形式向四面八方传播出去。也许有些人就是掉落在了板块与板块之间的巨大裂缝中。
大家各自对视一眼,都在对方忧虑的目光中看到了相同的答案,他们突然咬紧牙齿,高声喊道:“挖!”
话音未落,大家便转身不顾一切地开始疯狂挖掘,冲劲比之前更足更猛,场上顿时变得金鼓喧阗。
他们也许离目标很近了,如果现在放弃,就直接宣告了受害者的死亡,那之前的努力又算什么?也许此时受害者正在鬼门关前挣扎,试问谁不想在这垂死挣扎的紧要关头被人拉一把?他们已经错过百分之一的希望,不能连这最后关头也错过!至少要挖出个所以然来!
程绿这几天四处奔波,几乎跑遍了整个城市,每次带回来的难民都不少,但丝毫他父亲的人影也不见,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毫无痕迹。
苏珊骑着辆摩托车四处去收集粮食供应难民,回来途中碰巧遇见程绿,飘逸的将摩托车停在程绿前面,“需要我载你一程吗?”
程绿抬头看了下阴暗下来的天空,“有劳了。”
待程绿坐稳后,苏珊一路风驰电掣往前飞去,车速太快,程绿不得不紧紧抓住摩托车边缘。
“你的事办完了?”
“没有,”程绿犹豫了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苏珊冷笑了一下,“毕涛能动嘴就绝不动手,现在何事他都亲力亲为,肯定是你有事离开了。”
转眼之间他们就到了目的地,现在百姓都在流浪,没有个安稳的家,大家都挤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生活窘迫,吃不饱,也穿不暖。
苏珊和程绿将食物从车上运下来,分头将食物分给大家,难民逐渐增多,负担也不断加重,带回来的食物根本不够分给大家,只能先分给弱势群体。
帐篷少难民多,两三家人挤在同一顶帐篷里,程绿的母亲和妹妹就和两家人挤在同一顶帐篷里,里面拥挤不堪,程绿只能站在帐篷外和他们说说话。
程璐看见她哥哥回来了,激动的从她妈妈怀里挣脱出去扑进程绿的怀里,“哥哥!”
程绿一把将他妹妹捞起抱在怀里,“有没有好好听妈妈话啊?”
“有。”
程绿宠溺地刮了下程璐的鼻梁,将一小袋苹果干给了程璐,然后放下程璐,将食物一一分给其他两家人。
程绿的母亲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怕提起这件不开心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程绿心领神会,朝他母亲露出微笑,“放心,我会找到爸爸的。”
母亲的表情很快就恢复了,移开她那闪着泪光的眼睛,不停地点着头。
“我先去忙了。”程绿提着食物袋继续到下个帐篷去,他刚走到门前就看见那个庞大的身影。
这个帐篷住的都是孤儿院里的孩子,他们人数较多,就独占了一个帐篷,叶蓝心也没有什么去处,其他地方也不待见她,她就和孩子们住一块了。
大家都在忙,而叶蓝心在这啥也不做,程绿忽然有些愤怒,但想想也释然了,叶蓝心在哪都会引发矛盾,她现在坐在这也避免了不少麻烦。
现在食物稀少,根本供应不上,连鸟类都在到处找食物,它们也许是真的饿极了,才会壮着胆子飞进人群中找吃的。
有些人看见这些鸟如草木皆兵般将自己的孩子带进帐篷里,然后将帐篷捂的死死的,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
一瞬间场上的人一个也不剩,只有黑压压的乌鸦在废墟上窜来窜去,和它们拍打翅膀的声音,处处透着诡异。
空气静止不动,无声无息,程绿感到不可思议,也感到了恐惧的征兆——
忽然间,一个黑影朝着程绿的头顶猛扑下来,他立即伸出拳头向它打过去,乌鸦一下子被打摔在地,但乌鸦尖利的爪子还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皮肤有烧灼般的疼痛。
紧接着一群黑压压的乌鸦如风暴般扑向程绿,犹如大军压境,他它们伸开利爪,张开尖嘴,每一只都在尖叫,空气中充斥着噪音,乌鸦成群结队的聚集着一起俯冲下来,成百上千的黑色圆眼闪烁着光芒。
天空忽然变暗,就像乌云遮住了太阳,程绿慌不择路掏出腰间的手枪一边躲避一边攻击乌鸦,但收效甚微,因为乌鸦实在太多了,而程绿只有一个人,他只能依靠所剩无几的子弹掩护自己找个安全地方躲过这场乌鸦风暴。
程绿躲起来后,乌鸦失去了攻击目标,便锁住了那摇摇欲坠的帐篷,之后像发了疯一样盲目地攻击人类,一股足以让千军辟易的杀气朝着人类居住的帐篷扑腾而去,他们横冲直撞,将人类的帐篷撞得左歪右倒,惹得人类尖叫连连。
程绿躲到一面还未倒塌干净的墙壁之下,连着喘了几口粗气,他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他无法相信,这些鸟居然会攻击人类,他终于正视了人们的做法,眼中透出浓浓的戒备与警惕。
耳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狂风呼啸,这似乎加强了乌鸦的士气,它们更加凶猛,在天空中肆意横行,帐篷不断受到乌鸦的攻击,又加上狂风的推波助澜,帐篷很快就像枯枝断叶般失去了它的作用。
人们顿时四散奔逃,顾不得其他,有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站在乌鸦底下不动,她很想逃跑,可腿好像扎根种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漫天的乌鸦围着她,翅膀在她耳边煽动着,尖嘴啄着她的肩膀、脸、手,爪子扯着她的衣服、头发,她尖叫起来,泪水夺眶而出,双臂胡乱舞着,“救命,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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