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行子似乎是认真的思索了片刻,随后又摇了摇头:“不,天宫,好;司神,好。”
“无咎大人?”
听到无咎,她略显意外。正此刻门被推开,一身形魁梧的仙人肩上扛着一棍子的糖葫芦走了进来。阿桐与留行子盯着走进来的人,两双眼睛都瞪得直直的。
“留行子,俺来道谢了。此次俺特地从凡间买了这么多糖葫芦,让你吃个够!”那粗狂仙人大笑,将那一把糖葫芦立与两人面前,咧着嘴笑道。
“这么多!”阿桐惊,细细的数了数上面的糖葫芦,红的绿的彩的,整整二十个!
真也真也,这仙人手笔与他那身影极为匹配。
“留行子,俺这旧疾几千年了,寻遍六界神医都未见效,要不是俺亲戚推荐,俺都不知道你们这天宫还有你这等好医仙捏。”
粗狂仙人一顿夸赞,留行子却不为所动,眼睛瞧着糖葫芦傻笑了起来:“好,好多,糖葫芦。”
“俺那亲戚说了,只要找你看病就要买一根糖葫芦给你,放心,俺不会亏待你,待会俺那亲戚还会送糖苹果,糖梨过来,要啥有啥!”
“还有糖苹果,糖梨呢?”阿桐听得呆,咽了咽口水。
“是啊,小妖精,啊不,小姑娘,人间啥都有,好吃的多了去了。”
那仙人本来口误,但因留行子的缘故对阿桐也和善了几分,毕竟他们都是妖嘛。
“对了,你方才说,留行子的医术很好,将你千年旧疾都治好了?”她心中思索,转了话锋。
“对啊!留行子是九天最好的天医,医术超群,没有他治不好的病。”
果真?阿桐看向留行子,心里一下来了期许。见他仙人出去之后,便戳了戳正在吃糖葫芦的留行子。
留行子以为她要抢,赶紧将所有的糖葫芦护在怀里,防备的看着她:“这是,我的,你,不可以抢。”
“不抢不抢,我只是想找你看病。我身上也有旧疾,且一千年之久,一直未找到医治之法,你可有办法医治?”
阿桐期待,旧疾一直是她的心头大患,并也是没来由的,不知何时起也不知何时能好。
医舍里面充斥着糖葫芦的甜味,留行子舔着糖葫芦,歪着头打量着她:“你,无病,只是,睡眠不足。”
“无病?怎会?”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睡眠不足倒是真的,这几日的确没有在猗天苏门谁得安稳。可没病又怎么可能?
“我确实有病!你仔细瞧瞧,或者把把脉?我每逢立春、春分二节便会有蚀骨锥心之痛,发作时每每都会去掉大半条性命,这旧疾已经随了我一千年,却无药可医。”
糖葫芦似乎很甜,留行子满足的耸了耸肩,又缓缓的将手中的糖葫芦插了回去,轻点了点阿桐的额头。
那指间上的白光慢慢侵入在她的额头,留行子缓缓的闭上了眼,静默了须臾才睁开。
“如何?”
“你,无病,只是,缺个东西。”
缺个东西,阿桐低头看了看自己,没有缺胳膊缺腿,眼睛鼻子都在,是缺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留行子挠了挠头,似乎遇到一个棘手的病情,一张俊俏的脸上满是孩子似的疑惑:“缺根骨头。”
......
天承殿门口。
无咎与元歇二人正从里面走了出来。天君所宣无非就是因为昨夜无咎受罚之事太过震动天宫,这才请他去询问原因。
无咎犯错,九天皆惊。这位立法执法之神,头一遭因为一件事受了惩罚。
天宫之中留言四起,连元歇今日脸色也有些许沉重。
“你有话要说。”无咎看出他的异常,脚下的步子走得缓慢,但走一步衣袂如生风一般,有种别样的闲致之感。
“是。”元歇也不瞒,也知道瞒不住,“司神昨夜在天刑台领刑,天宫表面上没有异样,但私底下却掀起了一片浪潮。今日天君虽说是在关心您的情况,但实际意思似乎是在说司神您不该犯错而自降身份。您不仅只是司神,更代表的是天界律法,您若犯错,律法权威便受到了挑战。更何况,您救的是妖。”
听了元歇的话,无咎的步子停了下来,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心思:“听你的语气像是断定了阿桐不是我想要找的那个人。”
“元歇不敢妄测,只是阿桐姑娘能够将您伤得如此重,想来并不是寻常之人,她的来历或许有些蹊跷。”元歇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毕竟昨夜亲见无咎身上的伤口,又听闻阿桐自己承认,自然猜忌些。
听他这般说,无咎轻笑了笑:“元歇啊元歇,你该是能看出来她修为多少,她的确是个寻常之人,只是送她刀的那个人不是寻常人罢了。”
“那她如今的确是妖,天宫私底下都在流传司神您为妖杀人触动律条,实为不值。”
九天律法的担子在他身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这位十几万年来都公正无私无党无偏的司神,从未处理过任何一件错误的案件,从未犯过任何一个错,是律法的楷模,是天界人人都要学习与效仿的对象。就是这样一位神仙,绝对不允许有半分差错。
“有何不值?”无咎脸色轻松许多,“偶尔犯一次错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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