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溜出门不过半天时辰,槐阴公主便被抓了个正着,现在正跪在上元殿怀东侯的桌案前,静静等待着上面的人处置。
龙阳挺直着身子站立,手里来回磨搓那块在槐阴身上搜到的牌子,不知在思考什么。
此时的佛安过来,小声地询问他:“禀侯王,不知那些在殿外跪着的门卫要如何处罚。”
“哎等等——”槐阴如同母鸡伸长了脖子坐直起来,义正词严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护卫们是因为看到我拿着腰牌的关系才放我的,你别罚他们,要罚就罚我。”
“你倒还挺讲义气。”龙阳侧过脸来凝视她,收起手上的腰牌,语气毫无温度。
槐阴自知理亏,所以没有接上他的话,一言不发地垂下了脑袋。
“鹫,带着你的部下回去吧,此事我不追究了。”
“属下替他们谢过侯王。”话音一落,鹫屈身退步,出了上元殿。
剩下槐阴还跪在地上,心里要说没有什么那是假的,谁都不知道此刻的她忐忑得快晕厥了。
龙阳信步而来到她面上,双手负背,低声斥责:“都和你说了最近不要出门,现在处处都是战争,呆在家里不好吗?”
“可绀地又没有在打仗……”
“这里自然是没有战火,但你又知道无战争纷扰之地也会受到牵连,那些受灾的难民定会往这些地方跑,你说,要是你在外面遇到心怀不轨之人,到时候我要如何去寻你?”
槐阴被说教得无言以对,龙阳想得事事都会比她多得多,如今更是惭愧。
“那、那你处罚我吧。”也许唯有这样她才好过,才觉得对得起龙阳对她的百般呵护。
只是她这句坚韧不屈的话进了龙阳耳朵,他只认为是槐阴还不认错,且是硬着性子的叛逆:“你是笃定我不会罚你是吗?”
槐阴仰起头来,用一种不明所以的眼神望着他。
“你去,到宫殿大门外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龙阳朝着殿外的方向指着,严厉的眸瞳全是深红的火气,罚令一下,他感到了不妥,可恨着已经无法收回成命。
公主同样是个倔强的牛脾气,她圆目一瞪,负气地站起身子,带着胸腔那一串怒火转身出了殿外。
龙阳出神凝着她离去的背影,自己一时没有把握好情绪,只顾着担心她出门的事儿了……
这个时辰正值绀地最炎热的午后,所以龙阳特意选了个凉快的地儿让她跪地思过,那宫殿大门上的枝叶繁茂,无不是个炎热时节最好的乘凉之处,可是……
佛安偷偷斜了眼坐在椅榻上批阅折子的龙阳,暗暗在内心做足了准备,用轻微地音量说:“侯王,那宫殿大门处的阴绿前不久宫人们才修剪过……”
既说到这个份上,侯王应该能听出来他要表达的意思了吧。
可良久,上头的人只字未提。这可是把佛安焦虑坏了,这么大的日头,公主哪能受得了。
再过了许久,手上的折子龙阳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他沉重地放下书简,疲惫地抚上太阳穴。
“侯、侯王……”观量着他是打算放松思绪,佛安再次壮起胆子开了口。
“何事?”龙阳浓眉一点,语气寒到极致。
“回侯王,那宫殿大门处的阴绿前不久宫人们才修剪过的……”
佛安的话尾一完,龙阳星眼一怔,他迅速腾起身,满脸慌张地出了上元殿,直直向宫殿大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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