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给林小姐移到宫里去!”孙喜指挥了人,忙不迭道。
盛宣帝似乎叹了口气,几不可闻,转眼又是一张刻板的脸,纠道:“林将军,朕金口玉言,落旨无改。”
“是是是,快送林将军!”孙喜自罚了一个嘴巴子,眉毛微挑,这是板上钉钉了。
“太子殿下?”一抬头,正撞进一双眼底,琥珀色瞳眸,圣洁泛寒。
荣辞目送白溪与那肝肠寸断的丫头入宫,微不可察的蹙了眉心。
“可是——有何吩咐?”孙喜压低了声音,怯问了一句。
“没什么,方才擦破了个口子,一同入宫宣太医瞧瞧。”他当先一步,不远不近的跟在了担架后边,始终保持距离,视线不离左右。
孙喜紧跟上去,心底微微愕然。
太子殿下这是要当护花使者?可这林将军如今是陛下的救命恩人,就算入宫治疗,放在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危险的?
石阶上倒影颀长,荣辞暗凝了眸光,他没曾想到,区区一个林白溪,竟能翻云覆雨,但事到如今,她不能有任何意外。
只有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他才能安枕无忧。
勾了勾唇,真是不省心。
……
入夜,人仰马翻的涵元殿总算安稳了下来,只一个小太监守在门口值夜,微风和煦。
这里头如今住着的可是护驾功臣,谁也不敢怠慢,只太医院的太医就被调来了四个,商讨药方。
当然,更重要的是,旁边西殿里还住着来瞧太医的太子殿下,这可涵元殿,如今可金贵的不得了咯,禁军都比平时多转三圈,生怕再蹦出来个南朝的刺客来!
多转三圈?八圈也没用。
许狸轻蔑的轻哼了声,爬上殿顶晒月光,禁军就是一群没脑子的,真刀真枪干仗还行,要真有人夜袭潜入,那还真不顶用。
这不,他还不是悄无声息的潜了进来。
西殿一面半开的窗户后,入眼便是梨木软榻,上面坐着一身简衣素白太子,抬手举动间香炉中熏香暧暧,乃似云端神祇。
“真是想不到啊,长夜漫漫,殿下竟如此体贴入微的为她守夜,真是辜负好春光。”许狸倒挂金钩,一张幸灾乐祸的笑脸。
荣辞不给他躲避的反应,抬手钳住他下颌,漫不经心一挑,“把你的把戏趁早收一收,孤自有分寸,不必你时时耳提面命的提醒。”
“懂吗?”他眼底淡漠,照出一片荒芜脊地,寸草不生。
许狸咬牙,朱唇一白,轻飘飘的落了下来,“到时候你不可自拔,可别怪卑职没尽职尽责。”
荣辞不以为然,斜勾的唇角下险恶深敛,若真如此,不需旁人,他会亲自了结她性命。
大狸摸了摸被揩油的下巴,蹙眉抱怨道:“动手动脚的,殿下你可别真断袖了,不然得了千秋霸业,也没人给你传宗接代。”
“来了。”
沉声一句,荣辞指尖一顿,侧踢了他一脚,示意噤声。
涵元殿东边的墙角处,随着树影婆娑,有几不可见的异样——多出了个扁圆的脑袋。
而刚巡查过去的禁卫,一无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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