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最恶,一样最爱。
穆清从令人窒息的马车上下来,一举一动皆规规矩矩。
一旁的麽麽看了眼,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因为有着安歌的记忆,穆清也对马车起了一层厌恶。
吸了一口山林中的清新空气,穆清才稍缓,这会儿,她对安歌起了敬意。
——安歌坐在灵车里的时候还真的丝毫没有表现出不适呢。
“大小姐,走吧。”
旁边麽麽的话语传来,不论“大小姐”三个字里的讽刺和轻视有多刺耳,穆清都仿若未听到一般。
她一步一步地上了台阶,然后跟着僧人进了后厢房,看着马夫和麽麽将她的不过一个行囊的行李放好。
最后,这青灯古佛,唯她长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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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姑娘,这是饭食。”
“有劳了。”
穆清接过僧人手里的饭盒,伸手拜了拜,关上了院门。
两间厢房的独立小院,这是鼎鼎有名的安丞相为她这个女儿准备的。
没有一个丫鬟,没有一个小厮,就这样放她在灵山寺自生自灭。
穆清面色如常,安歌倒是想起了过往。
这一年,她八岁,因是庶长女的缘故,被夫人送往郊外别庄,而后庶母去世,她被接回府中,却又因夫人的陷害,被安丞相送往灵山寺。
说是为家、为国祈福,但哪有让一个八岁幼童去往深山隐寺的道理?
再加上刚失去生她的庶母,安歌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忍着没哭。
但被压抑的情绪还在,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隐藏了起来而已。
她开始憎恨,憎恨这世上的一切,憎恨上天为何如此不公,除了他。
那个少年。
她现在又回到了这个时候,应当还能再见到他的吧。
现在的他,可比以后可爱多了。
想到这里,安歌沧老的脸上带了些笑意。
穆清感受到手背上的灼热,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过了一会儿,复又开始低头吃饭。
寺里都是斋饭,安丞相不管后院庶务,这些事一盖由她的嫡母管理,她自然不会给穆清单独送些食材。
没瞧见连个丫鬟小厮都没给吗?
八岁幼童如何?谁让她千不该万不该比她女儿先生出来呢。
穆清面无表情的将白菜就馒头吃下,清汤寡水连点咸味都没有。
要不是之前成为陆离的时候经历过一个多月流浪的日子,她还真受不了。
不过,如果以后顿顿这般,穆清觉得自己恐怕再也长不大了。
想到这种可能,又为了自己的味蕾考虑,穆清几(毫)经(不)犹豫地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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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耸的树木,阳光稀稀疏疏地散在地上,杂草丛生的林间,隐约可见一抹白色。
穆清做了个简易的捕笼。
一个洗衣用的木盆斜着被一根木棍撑着,木盆落下的阴影处放着一些胡萝卜丁。
穆清在这里守了很久,就为了等一只兔子上钩。
可这深山里的兔子跟成了精似的,一个个的从不往这儿来,明明她刚刚还看得一只白兔蹿过。
就在穆清准备收拾东西打道回府的时候,一只白兔飞快地窜进了木盆的阴影处。
它摇头晃脑了一会儿,似是确认身后没有危险气息,为了安抚自己提心吊胆的小心脏,开始吃胡萝卜丁。
“啪嗒”
穆清伸手扯了扯绑在木棍上的绳子,面上带了三个月里的头一个笑。
兴奋地拎着兔子往回走的穆清,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树上的玄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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