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景仁二十年腊月初,大徽朝胜利,举国欢庆。
就连地处千里之外的云州地界,也处处灯笼高挂,洋溢着节日般的庆贺。
连年的征战,百姓生活也愈发疾苦,打仗的军饷都是在穷苦百姓身上一分一厘克扣出来的。
云州远离战火连天的南地,也因地理位置和经济的原因,涌进来一大批流离失所的乞丐。
此时战争胜利,景仁帝大赦天下,感召皇恩浩荡,一些富商当街布粥施饭,让无饭可吃的乞儿能吃上一口稀饭。
“哎呀呀,别挤,别挤,都有……”
“啊,不要挤……,都有份,一个一个排队来。”
大街上人声鼎沸,喧闹嘈杂,无数逃难而来的乞丐、或者因为赋税过重无饭可吃的穷人们拥挤在一起,人浪一波接一波,粥棚前的队伍一直不见少。
俊俏的少女奋力的维持现场秩序,但是根本没人理她,众人像饿狼一般,一哄而上。
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在艰难的施粥,一桶一桶的薄粥,一眨眼就空了。
粥棚后边的酒楼上,二楼雅间里,站立着一女子,临街而望,看着大街上哄抢如蝼蚁一般的人群。
她一袭白色素纱罗裙,浅蓝色蝴蝶暗纹影影绰绰,肩披红绸夹金线里子布雪白狐狸皮披风,长发齐腰,用一支碧玉簪挽起,她气质如兰,冷漠高傲,眉目含黛,轻灵浓密的睫毛下掩着一双水灵的眸子,青丝飞扬,衣袂翻飞,仿佛如月中仙子下凡,有着说不尽的动人。
绝美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却不曾到达眼底。
“小姐,您还是回别院吧?这边就交给我和白芷了。”身旁一个模样俊俏的丫鬟对绝美女子说。
时隔五年,白芍也长成大姑娘了,在李嬷嬷的教导下,做事也愈发稳妥周全。
刚刚大街上粥棚那里,维持秩序的清秀女子,原来竟是白芷。
凤轻舞豪门贵女,不方便抛头露面,便在楼上看着下面发生的事情。李嬷嬷和白芷都在粥棚前紧张的招呼着。
看到大街上可怜的穷人们为一口稀饭挤来挤去,甚至不惜大打出手,凤轻舞眉头微蹙,表情晦暗不明,一瞬间思绪飞到五年前的早上。
想当年,凤雄急迫的叫所有人去前厅说有要事商议。
前厅里,张氏和几个姨娘都早早到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几分慌张。
凤雄的眼睛里,许多红血丝,脸上胡子拉碴的,似是一夜没睡的样子,周身充斥着掩盖不住的疲惫之色。
在往正厅赶得路上,凤轻舞已经悄悄向李管家打听了。昨天半夜凤雄被皇帝身边的汪寒汪公公请入宫中,竟一直到凌晨四点才回府的。
此时凤雄的脸上不仅仅是困倦疲惫,更多的是愁眉不展,思虑忧心。想来困惑他的,应是过几日领兵出战的事情。
出兵打仗,对凤雄这种征战沙场数十载的大将军来说,并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他十二岁便跟着父亲凤戟为大徽朝开疆辟土、征战四海,打了数不清的战役,他自知战场上刀剑无眼,死生无常,每一次的上战场,他都当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战。
近几年边境安稳,百姓生活安康,内部流寇强盗也大为减少,凤雄已经过了五年的平静日子了。
除了每日上朝时间,别的时间他就在练兵场训练士兵,一直盼望着有朝一日,再上前线杀敌。上阵的时候真正到来的这一天,他竟全然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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