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玙其实已经猜出个大概,所以林见鹿说的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很惊讶。她只是不太懂为什么她喜欢苏桉会让林见鹿有那么大的反应。
“沈玙,我只问你一句,你和我做朋友到底是因为我,还是想通过我接近苏桉?”
林见鹿很认真的盯着沈玙,语气虽然冰冷可却因为过于激动而有些颤抖。可沈玙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到几乎要喘不上气,就连手里的叉子也落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玙,你丫是不是有病?你是在这儿笑我呢?”
沈玙拼尽全力把笑声憋了回去,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林见鹿:“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在我看来喜欢苏桉和和你做朋友这两件事根本就没有什么必然联系,你是你他是他,我要是为了更接近他直接和杨深打好关系不是更好,干嘛还费这么大力气绕个圈来找你。”
林见鹿有些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最后释怀地松了口气,说道:“算了,你也没什么必要骗我,大概是我想的太多了。”
她脸上突然换上一副沈玙从没见过的悲伤的表情:“沈玙你知道吗,你是除了杨深和苏桉之外,第一个想和我做朋友的人。所以我真的很怕,怕你是带着目的接近我,怕你达成目的后就会把我抛下了。我是真的,很珍惜你这个朋友。”
沈玙低下头,好像是在想些什么,终于她抬起头看着眼前那个女孩:“其实,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看着她不敢置信的样子,沈玙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你们都觉得我这样的人该有很多朋友,无论真心还是假意总该是众星捧月的。可偏偏我身边就是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每个人表面上都和我客客气气的可我知道他们都在背后说我是假清高,说我太装。只有你和她们不一样,你的眼神里没有不屑和鄙夷,也没有谄媚和攀附,所以我是真的拿你当我最好的朋友。”
林见鹿的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关节处因为过于用力已经开始泛白,过了一会儿后她突然站起来,对着沈玙就是一个九十度深鞠躬。
“对不起,是我鲁莽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沈玙被她这一招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发现周围的人都看戏似的看着她们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扶起林见鹿把她按回椅子上。
“所以我们这是和好了?”
“我们什么时候不好了?”林见鹿又恢复了平常笑嘻嘻的模样,只是她的眼睛时不时瞟过那块精致的提拉米苏,又吞了吞口水。
沈玙自然看出了她的这个小动作,转过头去冲着吧台的方向喊道:“服务员,麻烦再拿一块提拉米苏,一杯……热可可吧。”
“小玙,你怎么这么好啊,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对不起你了。”
林见鹿做出一副忏悔状,可眼睛还是时不时地看看沈玙,亮亮的眸子里闪出狡黠的光,活像一只小狐狸。
时间过得飞快,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两个人这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林见鹿端着那杯只剩了一口的可可,纠结了一会儿后一口饮尽,她低着头看着杯底的沉积物,小声说:“其实我和杨深的想法一样,苏桉那样的人做朋友就好了,他不配得到别人的喜欢,更配不上你的喜欢。”
沈玙手上的动作停了几秒,然后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我知道了,谢谢。”
其实沈玙在班里第一次见到苏桉时就差不多摸清了他的性格。
很多人说直觉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可沈玙不这样想,她认为这个世上最可怕的是你明明直到你的直觉是对的,明明知道南墙就在那里,可还是要一路小跑着撞过去,哪怕头破血流也不肯放弃。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看着车窗外不断闪过的景色几日来的疲累一瞬间翻涌上来,她终是挨不过睡意,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姑娘,姑娘,到地方了!”司机大叔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模糊又飘渺。
沈玙强打起精神来付钱下车,刚开门便看到一辆既熟悉又陌生的黑色宾利车,困意在这一刻瞬间消散,就连脚步也跟着轻快起来。
她满怀希望地推开门,努力克制着自己想冲进屋子的冲动,可在她走到客厅的那一刻原本激动的心情突然被浇了一桶冷水。
坐在客厅的不只有她爸妈,还有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年轻女人带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男孩坐在沙发上。那女人的眼中写满了得意,她妈妈虽依旧是那副骄傲的样子,可眼底的那一抹红却将她心底小女人的一面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他们听到声响后齐齐地回头看向沈玙,好像从没有想过这种情况会发生一样的全部僵在原地。倒是那个女人最先反应过来,牵着那个男孩的手一步三扭得朝着她走过来。
“哟,这就是小玙吧,我总听老沈提起你!”她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子想要摸沈玙的头。
沈玙从第一眼看见这女人时就觉得不舒服,所以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手一脸警惕的看着她。那女人倒也不觉得尴尬,咯咯咯地笑起来把牵着的男孩拼命往沈玙身边推。
“齐齐,这可是你的亲姐姐,来,快叫姐姐!”
这次轮到沈玙呆愣在原地了,这句话摆明是在告诉沈玙她们两个人的身份,而她们的身份又恰恰是沈玙最不想听到的。
“陈艳!你少和我女儿说你那些龌龊事儿!”这是沈玙第一次见到她妈妈有这样剧烈的情绪波动,她径直向那个女人冲过去指着她的细长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
“姐姐,我说的这可是事实啊。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齐齐都是老沈的亲生骨肉,亲子鉴定我可是给你们看过了,你可别不承认啊!”
“我告诉你,只要我不和沈成军离婚你就什么也别想从我这儿得到!”
陶阿姨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把她从这个修罗场一样的房间带走,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上的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房间。她靠着房门滑落到地板上,别墅的隔音很好,可那女人的声音却好像能穿透一切似的钻进她的耳朵。
沈玙捂住耳朵拼命地摇着头,好像要把所有声音全部甩开。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大门被用力甩上的声音和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随后,便是无边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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