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伯所言极是……”
跪在地的吴襄表态了,抻着脑袋大有不畏生死的模样:“某既是败军之将,自无苟活之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唉!战局已定,若楚枫再动屠刀,岂不是滥杀无辜?”
楚枫一脸诚恳地亲手将吴襄搀扶起来:“大明已是时日不多,以吴总兵之谋略,怎能看不出民心所向?”
“休要谗言……”
“古人云,千军一等,一将难求。”
楚枫要将无耻发挥到极点了,那悲切的神情险些声泪俱下:“民心所向,乃天下大势。若非楚枫得人心,又怎会有今日之兵强马壮。”
“……”
这倒是让吴襄无言以对了。
乱世征战,改朝换代,说到底都是天下万民集体意志决定的。
“楚某素来不喜强加于人,当然,不包括女人……”
楚枫说着将胸膛一挺,正色道:“若是吴总兵执意为明效忠,楚枫倒也不勉强,杀了便是。但劝总兵还是要为令子想想,吴三桂这般年少热血之士,而今乱世可不多见,若是加以培养,他日必将是统率千军万马之良将!”
你死没事儿,考虑考虑你儿子。
看似吹捧,实则危险。
吴襄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下去了。
瞧着那脸色阴晴不定,楚枫便料到火候到了,旋即便一扭身,径直离开,半点停留都没有。
混乱的血战停歇,阵阵冷风吹过,泥泞的血水已经开始凝结。
一句句干涸的尸体倒在血泊中,有的未及十五六岁,有的却已是花甲之年,断臂的,砍头的、开膛的。
各种死状,应有尽有。
楚枫看得很是动容,重重吸了口气道:“将士们,大明朝廷虽是吾等死敌,然汉家男儿却是吾等同族兄弟,立场不同,却已分胜负,而今同胞之残躯、兄弟之遗骨,还需入土为安,不可让那关外的后劲满清看笑话,可知否?”
“卑职遵命!”
“卑职遵命……”
没有反驳,没有疑惑,更多的反应是感动。
一声令下,便是清扫战场了。
………………
明万历四十七年,萨尔浒之战,后金努尔哈赤大败明军。
迫使开原、铁岭等地丧失,一战改变了整个东北的态势。
明天启元年,松紧之战,努尔哈赤倾巢而出,拿下辽东重镇盛京,迫使明军退守关内。
至此,整个辽东已落入后金之手。
而今,松州、锦州、宁远、山海关连接成线,是大明国土边境的最后防线。
若此防线一旦被迫,大明京师及满朝文武便彻底落入后金之手,改朝换代之时已是不远。
当然。
历史若非李自成攻破京师,朱由检吊死煤山,以满清八旗的实力,想要入关,几乎可能性很小。
此时的盛京城,有了楚枫的十五万精锐,松锦防线更是危如累卵。
袁崇焕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一个人有事没事,便坐在书房内,一遍遍审视着地图。
刺探盛京沿线的斥候从昨日开始,均无消息,朝廷的任命也下达了。
袁崇焕更焦灼了,一夜之间,脑袋的黑发白了过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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