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义军的攻势十分凶猛，朱厚煜和白七的突击、甚至一度在城墙上开辟出一个角落，只可惜很快就被后排的火枪手和长枪兵推了回去。

爆破组这边则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他们根本不会玩这东西。

光是运输到城门处的过程，火药就直接爆炸了整整三次，直到朱厚煜和白七力竭退场，他们都没能成功布置炸药，完全浪费掉了第一天。

要不是朱厚煜拦着，白七能气得活撕了小队的指挥官。

第三天，有了一定经验的爆破组成功把火药送到了城下，但在准备爆破时被守军发现。

白莲军用一种不易湿的薄纸包住水、做成简易的水球，直接砸进棺材里，报废了一整个棺材的火药。

第四天，义军倒是带了很多棉被、成功阻止了对方的干扰，只是在引燃时出了点意外。

抱着棺材跑到城门的过程中，一些火药洒到了一个士兵身上，恰好他就是负责点火的，用打火石点火时，最先被点燃的是他的衣服。

发现自己火了以后，这哥们的第一反应就是疯狂抖动、企图把火抖掉，一部分火焰确实如他所愿、被抖落下去。

然后在同伴绝望的眼神中，那股火星子掉进了棺材里。

“轰隆”一声闷响，大门直接被开了一个洞，但与此同时，整个爆破组也彻底报废。

爆炸的威力超出了双方的想象，无形的冲击波扩散开来，许多士兵闷哼一声、就从城头下饺子一般接连掉落下来，一度形成了一个无人区。

朱厚煜看得不由捏了一把冷汗，幸好连着三天的高强度搏杀、让他累得今天提前退下，要是真坚持到约定时间，他今天就栽了。

不管怎么说，城门总算是被炸开了。

紧接着，就是漫长的拉锯战，义军调集了所有火力、不断轰击破开的城门，守军则想尽办法加固城门后堆积的杂物。

两天后，守军修补的速度最终还是跟不上炮击，杂物堆被轰击出了一条小道。

朱厚煜和白七亲自带队突击，粗壮的圆木借助马力猛撞在白莲军抢修出的木门上，襄阳城最后的防线告破，门后露出修到一半的栅栏和围墙。

啧，要是再晚个一两天，还这能被对方再修出一条防线。

按理说，城门失守后守军的战斗意志就会迅速崩溃，但白莲军仍然守在木制栅栏和鹿角后面，一副要跟义军打巷战的样子。

这不正常。

除非，他们有什么暂时不能撤退的理由。

朱厚煜绷紧腰部、以脊背为弦发力，一枪挑起木制鹿角、甩飞到栅栏上，白莲军单薄的防线瞬间变得摇摇欲坠。

白七则更加畜生，直接下马抬起鹿角，抡起硕大的鹿角、原地旋转蓄力，强大的风压面前，连周围的义军士兵都吓得面目骇然，纷纷躲到一边。

白七手中的鹿角炮弹一般飞到人群中时，这条单薄的防线就彻底消散了。

趁着敌人被白七的怪力吓住，义军冲上去与还在顽抗的守军近身厮杀，战火很快从城门处扩散到三分之一个城区，随处可见正在厮杀的双方士兵。

白七带兵清理敌人的残余，朱厚煜则寻到一个防御薄弱处，带着亲兵直接突破过去，从敌人的背后发动突袭、帮助其他区域的义军进行突破。

双方的厮杀从正午持续到黄昏，朱厚煜和白七都累得退场休息数次，胜利的天平逐渐向义军一方偏斜。

在白五率领的军队夺下城墙，把火炮对准城内后，即便是死硬的守军也不得不开始乘船撤退。

实在是没法打了，再想依据某处民宅死守，义军的大炮就直接集火点杀，失去了地利后、白莲军就会迅速被占据了人数优势的义军淹没。

襄阳城的渡口上，带走戚芳的黑衣人平静地眺望着、这座在火光中嘶吼挣扎的城市。

“圣使大人，赶紧开船走吧，不是弟兄们不卖命、这伙明军实在是太过凶狠了。”

黑衣人轻轻叹一口气，此次非战之罪、教徒们的死战不退他看在眼里，实在是到了非撤退不可的地步了。

不过那伙晋商实在是可恶，拿白莲教给他们自己做筏子。

想到这里，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本账本，吩咐手下放到府衙的显眼处，让它落到义军手里，这是晋商此次资助白莲教的账本。

“拿我白莲教做筏子，哼，你们也别想独善其身。”

做完这件事后，黑衣人下令开船，襄阳城内还活着的白莲教高层乘船径直离开，只留下一帮低级教众还在拼死拼活。

晋商们有自己的主意，想借着白莲教的叛乱给自己打地盘。

白莲教也不傻，他们此次起事并未全力以赴，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襄阳城内，为的就是搜寻到《吸星**》的残卷，顺带清理掉教内的反对派。

只要掌握了《吸星**》，白莲教手里的高手数量就会迎来一波暴涨，他们手里的功法虽然还残缺不全，但也勉强可以用了，基本达到了起事的目的。

襄阳城陷落后，新野城还在顽抗的白莲教徒则彻底被抛弃，他们很快在更加凶悍的边军面前陷入绝望。

你可以说大明的边军军纪差，但不能说这帮人不能打。

北方的边军与南方沐家的军队，是大明仅存的军费充足、且战斗频率足够频繁的军队。

他们的对手，一个是农耕文明的宿敌——草原上的骑兵们，一个是喜欢钻树林、且以暴动为乐的原住民。

在这个时空里，大明没有放弃越南地区的行省、而是直接册封给了沐家。

沐家历代家主也都算有本事的，即便一大半的封地上都长满了树林，即便治下都是帮以村寨为单位、结社自保的土民，他们依然开辟出了以茶叶、药材为主的贸易路线。

大明朝廷也十分给面子，即便是以海禁为政策的时代，朝廷依然对沐家的贸易网开一面，这使得沐家攫取到足够的利润，从而维持住了一支用以镇压叛乱的军队。

朝廷倒也乐见其成，凡是边境领土、大明几乎就没指望过从这些地方收到税，只要不脱离出去就行。

跟大明的辽东一个道理，蒙古人再次崛起之前、辽东还能收上来一点点税，现在就别指望了，每年都要朝廷搭上巨额税款维持防线，才能抵御越发猖獗的外族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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