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膳府的中央厨房里,苏灵雎坐在案板上拄着香腮,目光幽幽地盯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也是在这间厨房里,她和师兄手拉着手站在一起,两个孩子笑得那么甜。
这么多年过去了,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没变过。
依稀还记得在那个萧瑟的秋夜,庭院外点点蝉鸣,时续时断。
她来到厨房门口,看到父亲和大师伯逆光的剪影,在忽明忽灭的残烛中交错。
“师兄,你这个人就太重情义,师父说我们这些师兄弟中,你天赋最高,博采众长,样样精通,可是这些年来,你却甘愿在林家做个私厨,太可惜了!”
“师弟,不要这么说,林大哥对我有恩,我不觉得委屈,现在恩情已报,终于可以做点事情,我打算带牧野去新加坡投靠史宾赛家族,把我们中华美食发扬光大,真希望将来有一天,海外华人不用去唐人街,也能吃到家乡的中国菜!”
“唉,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留下来不好吗?牧野这孩子天赋之高,是我平生仅见,我是真的喜欢这孩子,他和雎儿青梅竹马,从小就定下的亲事,你这一走,两个孩子可就耽误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师弟啊,你想得太远了,现在提倡自由恋爱,不兴包办那一套了,何况牧野和雎儿还小,来日方长!”
时光悠悠,岁月如梭。
十七年过去了,当年惊才绝艳的少年如今已贵为食神,天资愚钝的师妹业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事业有成,两人却是隔了千山万岁,前缘难续。
每每想起这些往事,苏灵雎不禁感叹造化弄人。
“雎儿,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啊!”苏灵雎赶紧收起照片,回过头来,只见父亲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檀香。
“爹,你还没睡呀?”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苏大荣走进厨房,打开一扇上了锁的暗门,露出里面的灵牌:南山牧仁之灵位!
他点燃香火,对着灵位拜了拜,眼角余光扫向女儿,“还在惦记那小子呢?”
“谁、谁惦记他了!”苏灵雎哀怨地说,“人家现在可是食神,这么多年都没联系过我们,大概我们只是不相干的陌生人吧,我惦记他干嘛!”
“你这个脾气,就跟你娘一样,口是心非!”
苏大荣晃悠着矮胖的身子,走过来安慰女儿,“都怪爹,如果当年能留住你大师伯,他也不会在新加坡死于非命,只是苦了牧野那孩子,从小寄人篱下,一定吃了不少苦,你也别太苛责他了,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有利益就有争斗,各行各业都一样,厨师也不例外,大概这就是江湖吧,我想他身居高位,身系万千荣辱于一身,也是长恨此身非我有,并非真的无情!”
苏灵雎蹙着眉头,没敢把南山牧野的事告诉父亲,毕竟此事疑点重重,尚有待证实。
她依偎在父亲身旁,神色动容,“爹,你说他还会回来吗?”
苏大荣心疼之余,拍拍女儿的肩膀说,“爹老了,管不了你了,你也别玩了,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吧,缘分就是这么回事,缘分到了,即使千山万水终有重逢之日,有缘无分时,他站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他来,别耽误了自己!”
苏灵雎痴痴地笑笑,“人家也没玩啊,现在不是也很好吗?再说星辰已经够迁就你了,要是真到了那一天,你就当多个女儿呗!”
“一个女孩子家,你、你荒唐,辱没门楣啊,快被你气死了!”
提起那个漂亮的美食主播,苏大荣就不禁痛心疾首。
他是真挺喜欢这个叫李星辰的女孩,在电视台做外景主持人,两家也是门当户对,而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厨艺没长进也就算了,还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玩女人。
苏大荣想着,也许成家了,他就能收敛点,正儿八经过日子,于是便亲自替儿子张罗起来。
谁知道儿子死活不同意,父子关系可以断,结婚是不可能结婚的。
但更加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两人没成,反倒是女儿和李星辰鬼混到一块去了。
真是苏家好儿女,你还能说啥?
苏灵雎撇撇嘴说,“大哥也在外面玩女人,他女人多着呢,我才一个女人,你都容不下,爹啊,我看你就是偏心,就知道管我。”
苏大荣差点没把心脏病气出来,“你大哥玩女人,他是不正经,不务正业,你一个女儿家,也学他玩女人,你是离谱,悖论纲常!”
现在的年轻人,他是真的看不懂了,真不晓得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谁让你老是逼我结婚了,你再逼我,我就把她娶回来给你看。”苏灵雎小声说,一脸倔强。
其实苏大小姐有时候也很纠结,她也时常反思,自己究竟怎么了?
现代的年轻人究竟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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