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托孤所石门的一瞬间,传音回头看向夜雨川,虽然他们都被帽子遮住了眼睛,但两人迅速完成了沟通,夜雨川一个转身抱住萧毓,把她的头按在胸口。
此时萧毓什么都看不见,这让她十分不安,只能努力地仰起头看着夜雨川道:“怎么了?”她试图侧身过去看一眼,却被夜雨川重新按回到胸口。
里面一片寂静,只有渐渐传过来的血腥味,萧毓慌了,她不停试图推开夜雨川,奈何在力量上夜雨川处于绝对的压制状态,任她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
眼看着她急的快要咬人了。
小煤球嗷呜嗷呜地叫。
“别动,没事儿,先让传音进入看一下,然后我们再进入。”夜雨川轻声安抚着萧毓,并紧紧地抱着她。
“雨川。”里面传音突然急切地喊道:“你快过来。”
夜雨川闻言,长臂一伸越过萧毓肩膀单手遮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探向她的腿弯处,同时弯腰一把将她抱起走了进去。
进门第一眼,还是那块刻着托孤所的石头,只是上面新增了许多暗红色的血迹。
四周被浓重的死气包围着,夜雨川一个恍惚,仿佛回到了18年前,五岁的小男孩儿就带死不活地瘫在他面前。
“别愣着了,快过来。”传音一句话把他从幻觉中拉回到现实。他抱着萧毓几步到了传音身边。
传音道:“还有气,你快看看。”
夜雨川整个人一僵,随后放下萧毓,一只手依然捂着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掀开男孩儿的帽子,随后一把扯开了男孩儿的衣服。
这是传音第二次见他手抖,第一次是前不久他以为萧毓死了,孤身站在西藤崖边的时候。
夜雨川声音冰冷,带着渗人的寒气道:“心烛瘟。”
传音脑袋里嗡的一下,震惊地低头看见男孩儿的心口。只见男孩儿心口上硬币大小的一块红斑,红斑上一道道被抓伤的红印子触目惊心,随着心跳忽闪忽闪地起伏着。
传音惊道:“这……不可能……”
他与夜雨川初始那年,传音十三岁,身材高挺,一身青袍,已初显他如今的模样和气质。而夜雨川那年也十三岁,他却比传音矮了近一个头,还瘦的跟皮包骨似的,一看就是个病秧子。
传音当时心道:他居然是新的雨啼长石?
当年的事夜雨川从未曾与他提起过,但出于好奇,传音多方打听,凑起来便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十八年前旧托孤所的那场病就是心烛瘟,听说这种怪病一旦染上,会从心脏开始发热,紧接着就会在心口处出现一个红点,随着温度上升红斑越来越大,直到和心脏一般大小,热量便开始随着血液流动到全身,浑身上下都像是要沸腾了一般,由里而外灼烧着……
整个过程十分痛苦,一直像有滚烫的岩浆沿着血管在身体里流动,烧的血管膨胀,像是要鼓出来似的,痛苦难耐下患病之人就开始不停地抓伤自己,甚至自残,就为了让这滚烫的东西从身体里流出来。
可那是血啊,流出来命就没啦。
这心烛瘟无药可医,但十分考验心智,任由它烧个九日,烛尽了,便可挺过来。这也便是它为何叫做心烛瘟的原因。
而这病残忍之处更在于,它貌似只传染十岁以下的孩子。灼心之痛,成年人尚且不能忍受,何况是不到十岁的孩子。谁能想象一屋子的孩子在痛苦中挣扎着,抓破自己的胸口,割破自己的手腕,撞破自己的头……流了一屋子的血。最终却被抛弃到地上森林,任野兽啃食。
夜雨川是十八年前托孤所那场心烛瘟唯一个活下来的不到十岁的孩子,落了一身的病根。而另外一个活下来的,便是当初刚满十二岁的云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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