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晶莹泪珠儿自眼眶直直滴落,洇湿了书角。
她好似很伤心,说话也抽抽搭搭:“好疼。”
恒寂认为她身子不适,盯着她问:“何处疼?”
她伸手抚上胸口:“心疼。”
见她这伤心至极的模样,拿过她手中的书,低头看去,只见上面书着几个墨色小字《古诗为焦仲卿妻作》。
恒寂顿时明白她为何哭。
女子天性多愁善感,最见不得有情人生离死别,哭泣也实属人情。
悲剧并不令人欢喜。
合上书,只听她吸着鼻子:“寂寂,刘兰芝与焦仲卿真是令人悲伤啊。他们如此相爱,最后却落得这样的结局,我的心好疼,仿若感同身受一般。你觉得呢……”
恒寂自然也读过里边的内容,却无多大感想。世事本难圆满,天下有情人,因种种原因,生离死别的不知凡几。并无甚可惋惜。
瞥见她哭得伤心,他道:“并非所有事皆要圆满才算完美。偶尔遗憾,才是最适合的结局。你难过,不过是因为旁观者清,知晓全局。倘若身处其中,亲身经历,反倒会释然。何必看着别人的故事,流自己的泪,伤自己的心。”
奚青山摇摇头:“我便是最见不得有情人落得一个不好的下场。见不得见不得,心是肉做的,会疼。”
“尘寰旧事,未知真假。不看也罢,免你徒劳伤心一场。”
奚青山伸手擦干眼泪,移着小圆墩凑到他身旁,轻声道:“我最喜欢里边那句话,现在我送给你,你可要仔细听。”
语罢,她一字一句认真念出来:“‘君当做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此是兰芝对焦仲卿说的,亦是我想对你说的。若你肯心悦我,待我好,我便愿意跟着你一辈子,我说真的。”
奚青山并非第一次对他告白,只不过这次的语气格外认真,略含忧伤。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颊上,抬起胳膊肘推开她,随口道:“还有一句你未念,‘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韧,便做旦夕间。’”
奚青山连连摇头:“扔掉扔掉,不喜欢这一句。我不给你这一句,前一句才是我要送你的。我和寂寂,不要同他们那般悲剧,要不得,要不得。”
“自然不会。”他说,“毕竟我同你,没有半分关系。”
“现在是没有,以后会有的嘛……”
闲聊片刻,屋外雨势转小,为淅沥细雨。
奚青山眼眶泛红,将书卷放回檀木书架上,声音轻轻:“我去给你端茶来,你且歇着,等我回来。”
许是怕冷风进屋,拉门稍开,她自门缝里挤出去,又立刻将门带上。
恒寂盯着禁闭的门扉沉思,脸色一贯清冷,瞧不出心中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奚青山伸手挡在头顶,一路小跑至厨房。
走进屋,饭菜香味迎面袭来,勾人胃里馋虫。
伴着砰砰砰的切菜声,目光落在厨师长手里摆尾挣扎的鲶鱼身上,许是太过滑腻,好几次险些从厨师长宽大粗糙的手中滑落地上。
砰——
宽厚菜刀一翻,重重拍在鱼头上,鱼儿尾巴摆两摆,顿时咽气。
奚青山下意识伸手抱头,摸摸被拍扁了未。
立在门口瞧着厨师长将鲶鱼开膛破肚,她抿着嘴想:是要做清蒸鱼呢?还是红烧鱼?嗯,红烧鱼比较好吃。
“呆愣着做什么,一边去,莫当着我的路。”青萝端着托盘行至她身前,要她让路。
托盘里可口糕点一两蝶,茶壶嘴儿里腾出袅袅热气,送来淡淡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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