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悯沿着山间小径缓缓而行,虽然在林中走了两个多时辰,可他依然脚步轻盈,身姿飘然。身前的杂草稍一碰到他的衣衫,就自动弹跳开去。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隐入一团乌黑的云层之中,整个山野显得阴郁起来。
走了一段路,到了一片空旷的草坡,他回头望去,两个彩衣少女在身后的杂草之中‘分花拂叶’,样子极为狼狈地往爬来。他忍不住笑了。娜卡会跟来,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见目的已经达到,当即加快步子,从另一面下山,沿着一条幽僻的小径往另一座山疾奔。
空山寂寂,鸟鸣啾啾,一片绝壁之下,冉冉升起一缕缕烟雾。烟雾升腾之处的绿林中,掩隐着几角亭台飞檐,耀目的琉璃黄色瓦片在碧绿的林叶中闪闪发亮。一阵悠扬的钟声远远传来,惊起了林中的飞鸟。
田悯踩着厚厚的枯叶和呈青黑色的石阶,往走,原本温和的脸色,露出一抹肃然和端庄之色。
转过一个土岗,眼前,豁然出现一座寺庙。这寺庙似乎像嵌入山穴之中一般。虽然不大,但绝对布局精巧,设计合理,充分把凹陷进去的山穴填充得分毫不差,满满当当。当中正门之,题着朱红的几个大字“飞山庙”。庙门洞开,庙门口肃然对站着的,却并不是僧人,而是四名五旬下的黑衣劲装汉子。只见他们抱剑而立,身形精瘦,却看着极为精神。
一名劲衣汉子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他,横跨一步,举剑伸臂挡住去路叫道:“你是何人?来此何事?”
田悯指了指里面,笑道:“此地乃飞山公寺庙,在下自然是来香的了。”
“寺中暂不对外香,请回。”那大汉叫道。
“咦,佛门敝开,不接香客,这倒是奇闻了,不知道这寺庙是你家的还是怎的?”
大汉略一沉吟,双拳一抱,道:“我家小主人在里面香,不宜打扰,还是请阁下稍后再来。”
田悯仍然保持笑意道:“你家小主人香,便不准别人香了么?哪有如此霸道的小主人?在下偏偏不信这个邪了,非要进去香不可。”
他面虽然笑着,可心里却隐隐怒了,虽说一路之,他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遭遇到诸多不屑的眼神,就连像拜月神教那样的小帮小派也敢对自己出言不逊,可那也是念在对方是女子的份,今日突然遇到一帮彪形大汉,也对自己高声叫嚣,实在让他心里极不是滋味。于是提衫抬腿,跨步前。
汉子提高声音叫道:“站住,再往前一步,休怪我等无礼。”
“你已经很无礼了。”田悯叹息一声,另一只脚已经跨到了门前的台阶之。话音未落,一柄长剑突然向他胸前刺了过来,田悯看得清楚,这一剑乃旁边一直静默的另一名大汉所发出,剑势看似平缓,实则暗藏变化,而说话那大汉也一闪身,拔出了长剑,一招‘闭门谢客’向他攻来,此招原是想把他逼退而已,让他知难而退,却不想,只见眼前这人对两柄长剑不仅不避,而且还往前缓缓前行。“当,当”两声响,也不知道他手里拿了什么东西,竟然在衣袖飘拂之下,看似极为随意地挡开了两剑,余力竟然震得两人手臂发麻。
只此一招,便让两名黑衣人大吃一惊。因为他们一向自视甚高,若论名头,十几年前,在湖广一带,也是叫得出名号的响当当的人物,就算是顶尖高手要打败他们,也得费一翻恶斗。可想不到此刻,竟然被一个看似平平凡凡的青年随手挡开了。怎么不让人吃惊?两人不由得对视一眼,目中精光一闪,叫了声:“摆阵”。余下的两名黑衣人,闻声而动,迅速抢占方位,拔剑出鞘,严阵以待。
这也是四人很多年来,首次动用剑阵。那声“摆阵”两字一出,宛若如临大敌。
田悯在挡开剑的那一瞬,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因为那两剑的力道实在不小,他袖中暗藏一块玄铁,那两剑便刺在玄铁之,虽然弹了开去,却也震得他手腕略麻。
“想不到这高山野地,竟然还有如此高手,倒是我小瞧了。”田悯说时,脚步一抬,继续径往里走,一双长袖往身后一背,竟然是不抵不抗了。
四个黑衣人不知他此举何意,可刚才一招,已让四人不敢小瞧,匆忙中,互换一个眼神,四柄长剑,从不同方位向青年刺去。
“我不与你们打。”田悯一声轻笑,他早已察觉,这四人行动一致,心灵相通,四人行动起来,宛若一人,是极为难缠的。这时他突然想到了江湖中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是以,并不碰接,话声一落,身子突然一矮,竟然贴地倒了下去,却也恰好避开了四剑来势,四剑落空,趁他们变招之际,田悯已经贴地斜斜一掠,直接掠出了四人的包围圈,再一旋身,一个漂亮的筋斗,长身飘然而立,又恢复了从从容容的仪态,迈步进了庙门。
这怪异的身法,把四人看呆了。一个汉子突然叫了一声:“休得硬闯。”紧随其后向门里掠去。刷刷刷刷凌厉的剑声中,四条人影风一般跟进了庙门,人影飞掠,剑势封锁,寒光闪动,瞬息把田悯围在了核心。
田悯一进入寺庙之中,便看到庙中的院子里另站了两队整齐的队伍,正用一双双冷冽的眼神盯着他。对他的闯入,似乎并不惊异,也没有行动。
抬头往看,正殿之的台阶处,站着一个白须飘飘的老僧和一个华服男童。那老僧看着极老,那男童看着不足十岁,似乎对他的闯入都颇感意外。
两列队伍之中,一个背着弓弩的男子大步前,一双夜鹰一般的眼睛盯在他的面。
用剑围着田悯的黑衣人中一人忙道:“禀报洪总管,属下兄弟拦截不力,被此人硬闯了进来。”
背弓驽男子一伸手,制止他的话道:“我都看见了。”他目光在田悯身闪动,微一抱拳,洪声道:“敢问阁下何人?为何硬闯?”
田悯嘴角一扯,仍是闲闲淡淡道:“‘飞山庙’供奉的乃飞山公,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田家的私产?”他说到“田家”二字时,语声微顿,刻意把声音说得重了一些。
果然,那叫洪总管的人一听“田家”二字,顿时脸色一变,目光一凝,不知道来者何人,竟然一口就叫破了自己一行人的身份?微一抬手,身后两列侍卫忽啦一下,拉开阵势,呈包围之势把田悯围在里面。
这两队侍卫行动迅速,动作划一,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田悯环顾了一下自己周围,那四名黑衣人也在同时,变了方位,堵住了他的去路。
正在这剑拔弩张之际,突传来一阵爽朗的哈哈大笑声,笑声一停,便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阿弥陀佛!来者是客,既然进了此门,又何须分你我他家呢”
说话之人,正是正殿台阶的那个白须老僧,只见他边说,边携着身旁的小童缓缓走了下来。这老僧年龄虽老,可步伐沉稳,举止儒雅,白须飘拂,竟然有几分仙风道骨。到得面前,一双慈祥的目光笼罩在田悯的面,双手合什道:“想不到是小友远道而来,贫僧有礼了。”
田悯向着老僧深深地行了一礼,道:“适才以为大师出了意外,是以心急之下才闯了进来,多有得罪。”
老僧哈哈笑道:“多谢小友挂怀,一场误会,一场误会,都收了兵器吧!”
旁边的小童目光闪动,微一抬手,围在田悯前后的人哗啦一下就把武器收了起来。他再一挥手,四名黑衣人向他躬身一礼,退出门去。而身后的两列侍卫也回到原位置,肃立两旁。
田悯心中微惊,他惊的并非小童能指挥这些人,惊的是这些人,行动之迅捷。若不是经过长期训练,是极难做到如此进退如一的。一双目光炯炯看向小童。而小童的目光也正向他下打量着,目光沉稳,竟毫不退缩和示弱,只听他朗声道:“看你功夫很不错嘛,居然能从‘绵蛇四剑’下闯进来。”
田悯虽然猜到那四人的名号,但此刻从小童的嘴里随意说出来,却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要知道,这“绵蛇四剑”原是湖广一带极富盛名的杀手,只因在湖广被江湖帮派围剿,才销声匿迹,却不知被田家以怎样的手段收拢,成了田家的护卫。此刻小童说出此四人的名号,无疑也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老僧笑道:“小施主有所不识了,这位施主不仅功夫了得,若论起辈份来,只怕小施主也得向他行礼呢!”
小童目光闪动,讶然道:“哦,他是何人?居然要本公子屈尊行礼?”
老僧笑道:“这便是武陵酉溪田家土王田悯田谨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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