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握着手机躲在公司的母婴室里和男朋友视频,也不是不能找个空会议室,而是有点怕见人,尤其是熟人,怕别人见了就问起丑闻的事。
她打完电话、开门出来时,正巧撞见林穆。
“这母婴室现、现在也、也没人用,有孩子的早下班了,是吧?嘿嘿、嘿嘿。”李洛陪笑,态度端正。
“走吧。”林穆步子迈得很快。
“我们去哪里林总?”李洛跑去拿了包,疾步赶上他。
“去见邮报的记者。”林穆在手机上发了一张名片给她。名片上的名字是马特费兰特,就是他在邮报上发了那篇有关集团高层涉嫌滥用公司资产的报道。
二人往地下车库去的一路,林穆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偶尔没头没尾地问一句:“你认为那张照片是谁拍的?”
“我不确定。”李洛小心翼翼地解释:“当时谢菲尔德的确示意她的助手给我们拍照,但肯定不是登出来的这张,角度完全不一样。”
“那天是谁让你去送的文件?”
“……我不记得了。”李洛铁肩担道义,不打算供出方章来,“但是我们去要纸质签名是因为伊利诺伊州还没有实行统一电子交易法案……”
“我不是让谭川林去么?”
“他的飞机晚点了……”
“你去卑尔根县的机场,给谁看过你的证件?”
李洛回想了两秒,“除了安检,就是值机的工作人员。”
二人从公司地下车库出发之后,林穆开车驶入rie。李洛不知道他打算去哪儿,但见他有心事,便也没问。
李洛的手机一路上不停地震,来电的除了围观的同事同学,还有四五年都没联系过的亲戚朋友,假借关心之名来吃瓜、讽刺、打探的络绎不绝。李洛把手机关了,安静地望着窗外。
纽约东河对面的布鲁克林星星点点亮着光,静谧又遥远。已入深秋,窗外黑丝绒般的天隐隐地映着一种奇异的蓝调。漫天大雪飘下,车窗外一晃而逝的码头、城市公园、威廉斯堡大桥陈旧而寂静。
“你那天见了她,事后为什么要瞒着我?”林穆的目光注视着前面的路。
李洛尴尬地咽了口口水,他怎么记性这么好,连那通拨给谭川林的电话都记得?“我、我以为这事不重要……”
“不重要?”林穆似乎觉得很可笑,“不重要,所以要骗我?”
“我……”李洛一时语噎。她一向自诩铮铮铁汉、凛然正气,怎么被他这么一搅和,搞得好像自己撒谎成性似的?可她也没什么底气反驳,毕竟今天是自己给领导惹麻烦了。她还在组织语言想道个歉,林穆又问:“再上一次呢?”
“什么再上一次……”李洛懵了,喃喃地重复。再上一次见谢菲尔德,就是实习结束时的面试,谢菲尔德拿林穆的事情威胁自己。
那回自己为什么要瞒着他……大概是因为……
“因为我们的事,对你来说也不重要,是吧?”他轻笑一句,带着些苦楚。
李洛今天犯了事儿,不敢顶嘴,默不作声地咽下了这委屈。
“你之前不是答应我,不再去查了么?”
李洛心中一颤,他怎么知道自己还在查谢菲尔德的事?
噢!谭川林这个叛徒!一定是谭川林把谢菲尔德自传的事情转述给了林穆,她支支吾吾道:“我、我没……”
“你还要骗我?”他的嗓音很低,车里的空气十分压抑。
李洛被数落得没了声儿,蔫蔫地趴在车窗上。
林穆看了她一眼,没再说她。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每次在她这里都会把自己搞得莫名其妙,完全没法保持冷静。还好她不是自己的上司或者客户,不然他这工作早没了。
车开到了布鲁克林的红钩区,这里是一个滨水的旧工业区,许多红砖外墙的海滨仓库被当地的艺术家们改造成了创作空间。
白天过来,这里有恬适而文艺的海滨景观,可是到了夜晚,街边破旧的大型仓库就显得有些荒凉。
他们在街边一处停下车后,林穆就领着她沿着一条石板路往前走。
路的一侧是一条黑漆漆的河,边上被拉了亮黄色的警戒线,写着“”,不少已经断在了地上,估计在这儿很久了,也不知道当时是为了什么案件拉起的警戒线。
另一侧的红砖墙上被人喷满了张牙舞爪的涂鸦,月光下多少有点阴森森的。
路灯很稀疏,昏暗的光照过来,把影子拉得好长,明明暗暗的不怎么好走,李洛不小心在石板路上绊了一跤。
林穆当作没看到,分明是吝啬来拉她一把,脚步不停。李洛爬起来掸了掸手上脏兮兮的雪水,继续跟着他赶路。又安安静静地走了十几分钟,他们总算到了目的地。
林穆蹲下去开铁闸门,李洛在一旁呵着气暖手,哆哆嗦嗦地问:“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就在曼岛见面不行吗?”
“斯隆的人跟我跟得紧。”林穆平淡地解释,“公共场合不方便。”
进门之后,李洛看得出这里是一个仓库改造的画室。粗糙的水泥墙面,裸露的钢筋,家具大约都是跳蚤市场里低价淘来的。
李洛隐约听到二楼有说话声,抬头看去,谭川林正用蹩脚的英文和一位褐发男子相谈甚欢。虽然谭川林的英语不咋地,但这也不妨碍他引得褐发男子开怀大笑。
见他们二人上楼来,褐发男子绅士地来和李洛握手,“李小姐。我是马特,马特费兰特。很高兴见到你。”
马特费兰特中等个子,西装革履,握手短促而有力。他继而去和林穆握手,他们二人应该也是第一次见面。
谭川林全程如履薄冰,不时打量林穆的神情,估计也是被训了,正十分积极地活跃气氛,想要将功赎罪。
费兰特是位优秀的记者,常年和商界政界的人打交道,也不爱绕圈子,直接询问李洛这次相约的目的。李洛有些懵了,人不是她约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答。
林穆这时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摆在桌上,上面是一头在草坪上打滚的二哈,白色的肚皮朝上,对着镜头吐着舌头。林穆将照片推向坐在对面的费兰特,“这才是李小姐。”
那些投行教会我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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