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只说了四个字:“千真万确。”
“姑娘,我叫陈园里。我是一个庄稼人。”她说。
不料少女忽然满眼落下泪来,呜咽半日,方道:“我万万不能想到,你竟然是一个庄稼人!”
“庄稼人怎么了?我们庄稼人虽然穷是穷了点,累也累了点,却自给自足的,我看挺好。姑娘,告诉不得你,我都七十一岁了!”她是真的发自内心喜欢田地里这种自由生活。
“什么?你都有七十一岁的高领了?”
“是啊!我可活得比那些王侯将相家里的老祖宗还要久!”不知为何,她心中有点子骄傲。
“老人家,十分对你不起。我想你是个一辈子的庄稼人,应识不来字,作不来诗,也耍不来剑,也不知我们那府里的大小规矩。若如此,你用我的身体又怎么能够用得习惯?何况我娘和祖母都不大喜欢我,这些年我的身体又十分不好,定让你心中受了许多委屈!老人家,我心里很为你担心,只是竟不能为你做些什么!”少女哭得更厉害了。
而她却有点子脑筋转不过来,呆了许久,才能问:“你就是司徒老将军的嫡长女司徒起起?”
只见少女点头哭道:“我就是司徒起起!”
一语毕,更哭得肝肠寸断,五脏俱碎。
如雷轰顶,她这才恍然大悟,一一的记起在司徒府里当假的千金小姐那些日子。
还记起了一个气质超然的男人,他面貌普通,是这世间第二厉害的人物!
他与她,关系似乎还很不错。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起他叫什么了,只能记起他姓白。
只听少女呜咽不休:“我当日病死了,竟不知为何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后来,我真的花了许久许久的时间,才能适应在这里的生活。现在我是一个演戏的,名叫赵湘湘,这里的妈妈对我好得也是没法子了,真真这才叫母爱。可是妈妈竟然在不久前被车子给撞死了,我心里好痛好痛……”
“我现在叫司徒起起,对你的悲伤感同身受。”司徒起起落泪道,“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我现在已经不再是叫陈园里了。”
司徒起起看见少女的嘴唇动了,少女要跟她说话,但是就在这时画面又飞速的运转起来,搅得天昏地暗,不知时间。
“汪汪汪”,不知是哪里来的狗在叫,把司徒起起一下子给从梦里惊醒过来了。
司徒起起定睛一看,只见落雨了,而旁边这一条狗是她家从前养的那只麻子狗儿。
麻子狗儿毛色杂乱,所以才叫麻子狗儿。它已经死了七八年了。
司徒起起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这条不知从哪里来的狗狗的后背,这个手感竟然熟悉得一如从前。
麻子狗“汪汪汪”的叫着,引领她往太阳升起来的方向继续向前走,走过田野,走过白天和黑夜,走过青山和绿水,最后来到了张家湾。
张家湾!
司徒起起本想起旧事,已知道这里不是现实了,还以为这里只有无穷无尽的田野在诱惑她。可是现在又出来一个生机勃勃的张家湾,这对她的诱惑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春天来了。
万物复苏。
一路跟着麻子狗儿走来,只见村子里的桃花是阵阵粉色,梨花和李子花是云云白色……野花五颜六色……
司徒起起觉得自己又是陈园里了。
她推开家中的大门,走了进去。
堂屋里还是从前的一个样,上楼来,见到晚晚和松松都在那里睡觉,那张代合呢?
她又下楼来,去了灶屋,不见人影,唯有锅里已经煮好了一锅南瓜粥。
她拿勺子舀了四碗,端到堂屋的木桌子上摆着。然后在楼下的院子里站了,朝楼上仰着脖子大喊:“晚晚,松松,起床吃饭了!快点起来!”
“要得!”松松在楼上回答她。
她不禁看着院子里的三树花儿笑了起来,骂自己道:“我真是做白日梦了!还想死了后当人家司徒老将军的嫡长女,做个千金小姐,亏我怎么能做出来这样的好梦哟!”
这时,只见张代合从右边的小路上回来了,他肩上扛着锄头,身后跟着家里的另外一条黄狗儿。
陈园里看见张代合哪一副样子,便暗想,我一定会活得比你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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